「我想避免死亡的結局,但理智上知道,自己做不到。」
「可是就在我已經絕望,為自己判定死刑時,幸運賭神的被動突然觸發了。它指向了你。」
黎漸川心頭一動,絲毫不掩飾訝異地問道:「你找我交易,是因為幸運賭神……你的特殊能力?它能在潘多拉的晚餐使用?」
皮毛人沉默了幾秒,道:「對。」
「告訴你也沒什麼,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多,但他們都不能拿我怎麼樣。這個特殊能力可以說是幾乎無法被針對的。它叫幸運賭神,簡單點說,主動方面就是讓我很幸運,被動方面就是會在我身處絕境時隨機觸發,為我大概指一條生路。前者不能在潘多拉的晚餐使用,後者卻可以。」
「所有特殊能力在晚餐上都是這個限制,只是擁有被動方面的能力極少,還都是沒有殺傷力的。」
「至於這個能力的副作用,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幸運賭神也無法一直幸運。萬物平等,所有的幸運,都是由不幸交換而來。不論使用或是不使用它,每局遊戲,我都會遭遇一件不幸的事,可大可小,同樣隨機。」
皮毛人頓了頓,自嘲一笑:「依賴運氣的人,都死於運氣。這個道理,我懂得太晚。」
黎漸川閉了閉有些酸澀的貓瞳。
玩具熊低低開口:「你活了下來。」
「幸運賭神的被動,指向我,讓你在沒有別的主意的情況下,來找我交易,這是引子。這個交易帶來的一系列連鎖反應,造成了現在的結局。」
「結局之一,就是你擺脫了綁定寧來福軀殼的必死困境,活了下來——哪怕這一點都不是你最初想要的結局。」
它漆黑的紐扣眼睛靜靜地看著皮毛人:「幸運,有時候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幸運。」
皮毛人愣了下,半晌才低下頭,喃喃道:「誰能與命運共舞……我從一開始選擇這項特殊能力時,就已經錯了。」
到此,黎漸川大概也已經明白了這場交易的原委。
「你的幸運賭神的被動應該只是粗略指出一線生機,而不是具體到某些事怎麼去做吧?」他思忖著道,「昨天晚餐它指向了我,你就認為我可能是在座所有玩家裡最強的,或者說比較特殊的。」
「你不知道該具體怎麼利用這個被動,但按照你未來必死的結局的話,你唯一擔心的可能就是你父親。」
「實在沒有具體想法的情況下,你就只能遵循自己的本心,先為自己父親著想。你知道周家有件死亡玩家遺落的奇異物品,還沒有被某個玩家得到,可以取來留給你父親,為他多增添一分實力和保障。可你沒把握自己能拿到,或者沒把握,又或者不願在第一條線去拿。」
「正巧幸運賭神的被動又指向了我,你就無可無不可地把我選作了一個備用計劃,向我提出了交易。」
「你能拿到避難所固然很好,但拿不到,第三條線我也可以試試。」
「可是寧永壽不知為何,洞察到了這件事。」
「他給你設了局。」
「不,準確點說,該是以你為中心設了局,這個局面向第一條線除他自己之外的所有玩家。」
皮毛人點頭:「沒錯。」
「我聽到他突然收購奇異物品這個消息後,明知可能是陷阱,但想著自己反正都要死,那還不如就莽一回。我去了周家,想搶先拿到避難所。可我沒想到,我剛到周家,當晚的全鎮通緝就開始了。」
「倉促之下,我被他和Red組織的那名玩家伏擊。我父親出現,我們二對二勉強算是勢均力敵,但我隱約有種感覺,寧永壽沒有盡全力。」
「打著打著,另外兩名被全鎮通緝的玩家也在被鎮民追殺時出現了,他們直接被卷進戰場。亂戰中,我父親為我擋了來自被通緝玩家的偷襲,我殺了Red組織的那名玩家,兩名被全鎮通緝的玩家也都被寧永壽拖住,死在了追殺的鎮民手中。」
「寧永壽返回來,灑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張,上面寫了我殺寧來福,犯下玩家兇案的究竟。」
「這樁案子被破在全鎮通緝的時刻被破,我直接便被抽離出了寧來福的體內,淪為飄蕩的遊魂,開始被鎮民追殺。」
「哈,寧永壽大概想不到在全鎮通緝時破案會這樣,跟過來殺我的動作都慢了一拍……就是這樣,我逃了出來,啟動留下的布置,直接以被全鎮通緝的遊魂身份來到了第三條線。」
聞言,黎漸川在心裡算了算人數。
十二號應該是前兩線唯一一個活著來到第三條線的被全鎮通緝的遊魂玩家。其他的來不及布置或醒來,就已經都死了。
「你認為寧永壽很強?」
黎漸川轉了轉腦子,重新提出了這個問題,想做一個驗證。
皮毛人道:「很強,強得詭異。但如果你問我具體強在哪裡,我難以形容清楚。從他出現,表露身份開始,就好像一切都在順著他的心意發展。他的臉上不會露出任何意外之色,那絕不是在掩飾。」
黎漸川道:「也許是能影響劇情的特殊能力。」
奇異物品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如果之後敵對的話,我會殺了寧永壽。調查魔盒遊戲,搗毀潘多拉,我也會去做。」他看了皮毛人一眼,道,「但你之前給出的籌碼確實不夠,加一樣,全鎮通緝的具體情報。」
皮毛人慢慢轉過頭,望向窗台上坐著的玩具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