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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我對它們採取措施後,一切又都正常了。」

「牙刷依舊是牙刷,不是觸手,沒有吸盤,我的口腔也沒有受傷,洗手池內沒有血,只有牙膏泡沫。」

「還有一些時候……看書,書上的文字會像爬蟲一樣扭曲纏繞起來,變成一種我的大腦無法讀取的異文,只要試圖去看懂,我就會頭疼……興奮……驚駭……想要撕開自己的胸膛,啃食自己的心臟……」

「走在路上,周圍的景色可能會忽然色塊斑駁,所有行人都齊刷刷看向我,對我微笑……牆壁,人行道,都長出密密麻麻的眼球……」

「路過鏡子,窗戶,任何鏡面……裡面反射出的我,有時候在笑,有時候在哭,有時候是屍體的模樣,在腐爛,在發臭。」

他回憶得有些艱難:「不過,大多數時候,不會有這些具體的畫面,只會是一種感覺。」

「凌晨莫名驚醒,黑暗裡,仿佛有許多視線在窺視著我、監視著我,可我無從尋找,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在人群里,沒有任何原因,產生警兆,恐懼,想要躲藏起來……做著某件事情時,無緣無故地,被一股強烈的情緒衝擊,想要突然大哭大笑,想要切開自己的身體,看看體內是不是也擠滿了眼球……」

黎漸川昏沉地聽著,只覺自己隨著謝長生簡單的描述,都要深陷進那種微妙而瘋狂的氛圍里。

更甚者,這些描述,讓他隱約有了熟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潛意識裡生出驚悸與掙扎。

就在這時,謝長生的語氣卻陡然恢復了沉靜:「很長一段時間,我認為這是真實與虛假博弈所產生的漏洞或我自身記憶缺失導致的,亦或,只是我早就存在的精神問題,不知何時,變得更加嚴重了。」

Blood也很平靜:「你是怎麼發現它們並不是你所猜測的這些原因帶來的?」

「排除法。」

謝長生道:「我的精神問題在我的控制,和Ghost的某次……不,兩次治療後,已經好了很多,不至於帶來這樣的影響。我的記憶,也在上局遊戲和這局遊戲裡差不多補全,真實和虛假也因此更為清晰。」

「現在,我已經能確定,它們與這些事情無關。」

Blood道:「很像……和我很像,和他們很像。」

他屹立在巨大的錶盤上,向四下望了望,不知是在看些什麼。

片刻後,他收回了目光,低聲道:「起初,我也只是偶爾、極少地遭遇那些異常,我沒有察覺到我的四周已經發生了某些微妙的變化,我以為……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

「你知道的,研究神秘知識,總是會受到精神方面的困擾……『禁忌』都是瘋子,這是全世界公認的事情。」

「包括你想到,以及沒想到的,很多原因……我都思考過,排查過。」

「當時的我沒有答案。」

「直到我漸漸向上爬,爬到魔盒排行榜第五,魔盒持有數達到了七十三……我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睜開眼,閉上眼,四周都是眼睛……沒有任何規律,混亂轉動著的眼睛,它們擠在我的四面八方,淹沒了一切景象……這裡只有它們是真實的,其它盡皆虛幻!」

Blood的語速變慢,充滿壓抑的夢幻感和癲狂感:「被監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笑聲,哭聲……囈語……還有嘶吼,都時時刻刻環繞著我……我還察覺到,我的記憶和思維都有被翻看的痕跡……」

「我像是陷入了黑色的泥沼,一切思緒都變得雜亂無章,心臟像是被鋼絲勒在空中,驚恐不安,瀕臨窒息……我懷疑我真的瘋了……但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我突然拿回了我丟失的記憶!」

「真實世界!願望世界!魔盒遊戲!」

他的聲音忽然拔高,尖銳起來:「還有……還有……我見到了魔盒……魔盒!魔盒!」

黎漸川緊盯著金色書籍上的信息,發覺Blood狀態不對,立即打斷道:「我希望我們的交易應該更有條理、更有邏輯一些。」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四周發生了微妙變化的?」

他以精神影響傳遞出帶有鎮靜作用的念頭。

Blood的情緒一滯,飛速沉落下來。

他的嘴巴像翻滾的蛇一樣,劇烈抽搐了一陣,慢慢恢復正常形狀。

「魔盒數超過五十時,」兩秒後,他啞聲答道,「它們在最初階段,只像是沒睡好產生的一點錯覺,一點幻覺,很難引起人類的警覺。等你意識到它們的古怪時,已經深陷其中。」

「這就是你發瘋的原因?」黎漸川道。

Blood笑起來:「不止。可以說,我本身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大多數人無法理解的瘋子。」

「在我原有的瘋狂的基礎上,真實世界與高維生命的接觸,為我更深的瘋狂添上了第一塊磚,願望世界那些不太美好的經歷,搬來了第二塊磚……現在,這個勉強算是重來一次的世界裡,魔盒遊戲內的變化、魔盒力量和XY能量的變化……還有規則、規則的些微改變,又加上了第三塊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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