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是什麼頂尖天才,要是沒有魔盒遊戲,我就一普通人。我看不清你們這些大佬選的那些道路,也談不上支持誰,厭棄誰。在這些玩家裡,我之所以選擇你們,很簡單,就是你們實力強,有原則,看起來贏面也大。」
「假如你們這樣堅定執著、強大無畏的人都贏不了,那卑怯軟弱的我,又還能存有多少勇氣,繼續苟活下去?」
黎漸川心頭微動。
他看著霧氣另一邊,佝僂著身子蜷著腿,咳嗽了還要慢吞吞抽上兩口煙的老人,沉默了一陣,低聲道:「六等監區能在潘多拉的滲透下堅持至今,眼下的歷史階段和整體環境有一定的特殊性,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你、約書亞和伊莉莎白一直存有的、未曾被磨滅的反抗精神。」
「我很幸運,不論是敵是友,至今都沒有遇到過軟弱之人。」
多洛愣了下,彎折的脊背慢慢抬了抬,後知後覺地露出了一個擠眉弄眼的笑:「謬讚,謬讚……哎,大佬,你看,老頭子我也算是給出了一個大籌碼,這對你們絕對有巨大幫助吧?反過來,你們是不是應該也幫幫可憐的老頭子我?」
不等黎漸川回答,多洛便從懷裡取出了一個錄像帶模樣的奇異物品。
「我的音容笑貌都擱裡頭了。」
多洛掂了掂錄像帶:「假如你們還有機會離開副本,回到現實世界,這件物品的封鎖就會解開,上面會顯露出一個地址,勞煩你們把它送到那個地址去……不用交給任何人,放在那裡隨意一個角落就行,它會自己帶人入夢……我這也算是變相地託夢了吧?」
黎漸川將拒絕的話吞了回去。
他深深地看了多洛一眼,確認錄像帶的氣息無異後,便抬手接住了拋來的物件。
「你不擔心我對那個地址的人不利?」
黎漸川道。
多洛笑起來:「你?哈哈,你不會。」
「相信一位百歲老人的識人能力,這可是歲月與經歷帶來的,任何特殊能力都比擬不了。」
他隨口說著,直起身子,擺了擺手。
周遭的霧氣緩緩散去,連帶著多洛蒼老的身影,也一同消失隱匿。
這位軍團長,來時突然,走時也無比乾脆。
同一時間。
謝長生和方既明也結束了在獨立時間的第一輪調查和玩家搜尋,準備返回船上。
兩人並肩而行時,謝長生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道:「既明,理性上來說,我知道你們會先到握有一些情報的六等監區,之後再去三等監區,但是……我知道你對Painter的擔憂。」
方既明沒料到謝長生會提起這個,愣了一下,才好笑似的無奈道:「都說越是不愛說話的,越是心裡容易悶事兒,還真是這樣呀,謝哥?要我說,這件事,你根本沒必要有什麼思想負擔。」
「先來六等監區,先來找你,不是隊長和博士專斷獨行下的決定,我也是這麼選的。就算是換個位置,Painter自個兒在這裡,讓她選,她也會這麼選。」
「你都說了,這是理性上的最佳選擇。」
「我們是帶著任務,肩負責任的,不是來玩的。我們都很清楚我們首要的使命。」
方既明掰著手指頭和謝長生說:「還有哇,要是我真另有想法,首先,我不會不說,瞞著你們偷偷鬱悶,偷偷記恨。再者,走出夢境階梯的路,有潛在規則,我們當時都知道,它是依照心中所想的目的地,來分配監區方向的,我要是真打算去三等監區,在出去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會和博士他們分散,不會來到這裡。」
「另外呢,咱們應該對Painter多點信心。」
他強調著:「我是比較擔心她,但我擔心的只是她的精神狀況,不是別的。」
「謝哥,還有博士,黎隊,你們是不了解她,只看她的外表,再加上我確實擔心,可能就覺得她遭遇危險時,會比較棘手,比較危險,處理不妥。但實際上,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而是岡仁波齊基地,或者說整個首都研究所,都公認的一大殺器。」
「她能走到魔盒排行榜第五,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平時我們小隊出任務,她都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武力值高,腦子也轉得快,很多時候都是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抱著她的大腿通關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要不是Painter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這隊長哪輪得到李清洲那小子當?」
「除了隊裡組團下副本,她還經常背著我們偷偷自己進遊戲,這對她的精神狀況不好,也無人監管,所以她也經常被罰,寫檢查、加訓練之類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們是都覺得謝哥你這個魔盒第八,比起Painter的魔盒第五,還是要稍弱一籌的,這才選擇地先來和你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