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擰起眉:「這事聽起來就危險萬分……」
藍衣道長聞言,卻不再說什麼,只笑笑,便要起身離開。
黎漸川可不容易逮到一個來給他設套,勉強算是對他有所求的福祿觀人,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他走?
之前去福祿觀一無所獲,現在總要撬出一點東西來。
他當即拉住藍衣道長:「道長,你還沒說我該怎麼聯繫你們……雖說這神賜之物我不一定能找得到,但要是有什麼別的事,也總能溝通溝通,對吧?」
藍衣道長一頓,覺得有理,便自拂塵上扯下兩縷銀絲:「需要時,點燃一根,就可以聯繫上我們。」
黎漸川接了拂塵銀絲,又道:「對了道長,你還沒說那神賜之物是什麼,長什麼模樣,去找的話,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藍衣道長看他一眼,從袖內取出一張紙,上面寫了「忘憂橋」大致的信息。
黎漸川心中冷笑。
這樣還藏他一手,看來就是想詐他有沒有拿走或見過「忘憂橋」。
接了紙,黎漸川還不鬆手,藍衣道長實在無奈,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顯出了一分真實的急色:「天要黑了,我必須得先離開,還有事等你點燃銀絲,再與我說。」
「最後一件事,」黎漸川道,「道長,我總聽到我屋內這面紅布蓋著的鏡子裡傳出吾神的聲音,你說這是不是吾神在召喚我?吾神會在鏡中顯現嗎?我要不要拿下那塊布……」
黎漸川真假摻半地說著。
他當然沒有從鏡子裡聽到過福祿天君的聲音,甚至在此次天空城之前,他都沒有懷疑過福祿天君會與鏡子有關。
「吾神……」藍衣道長的急色一滯,看向黎漸川指的古董鏡,眉頭微皺,「吾神不會用鏡子召喚信徒,你所聽所見只怕是幻覺,不要輕易拿下那塊布,小心中了邪神招數。」
說罷,他是一時半刻都不想再停留,甩開黎漸川的手,便匆匆翻窗離去。
「只說不會召喚,卻沒否認會否鏡中顯現,看來福祿天君還真有鏡子方面的能力……」
黎漸川重新拉好窗簾,擰開床頭小燈,心中思索:「還有『小心中了邪神招數』……嘖,這鏡子裡好像還有點擠,輪迴之主和福祿天君,都搶著在用。」
「不過,輪迴之主有關鏡子的能力,是來自於King,可福祿天君與鏡子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也可以用上一二?」
思緒翻動間,黎漸川忽然想起了一個地方。
深潭。
若大巫和巨蚺是撞鏡而死,來到鏡子世界的兩人,大巫死後,化作玉石,從火中碎鏡返回了歡喜溝,是第一個神物,而同樣死在兩百年前的巨蚺便應該是第二個神物。
可是當時第二個神物並沒有立刻回歸天空城。
它落在了誰手裡?
碎鏡在深潭潭底,巨蚺卻死在潭外密林,它化成的玉石未能在第一時間被碎鏡送回天空城,那便只可能落在了兇手手裡。
而殺死巨蚺的,就是多子與福祿。
結合從鏡子裡遞給三田壽康第二塊玉石的那隻手屬於男人,而非女子,福祿的嫌疑最大。
黎漸川看向旁邊睜眼注視著他的寧准,沒有隱瞞,將這推測直接和他簡單說了說。
寧准聽完,眯了眯眼,道:「你想再查查福祿天君?」
黎漸川點頭:「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這位在歡喜溝從不管事、幾乎隱身的福祿天君,絕不簡單。而查祂,也很難。祂在歡喜溝的痕跡太少,和多子菩薩完全不同,就連福祿觀里,都沒有遺留祂的太多信息。」
「要想查祂,目前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進祂的神國,但祂的神國容器周沫已死,神國八成已經回歸了,想進無門,歡喜河或許可以一試。二就是挖福祿山,因為我懷疑福祿山就是福祿天君的沉睡之地,或者說祂的身軀,神不沉睡於神國,而兩百年前,神沉睡之前,並沒有福祿山和多子山……」
「不,」寧准打斷他,「還有第三個辦法。」
黎漸川看他:「你是指我啟用鏡中穿梭,進去鏡子裡,找可能也存在於鏡中的福祿?」
寧准輕笑著搖頭:「不是。與神溝通,最簡單直接的,自然是祭祀祂,向祂祈禱。」
黎漸川腦海中閃過鄭堯密林擺壇的身影。
「當然,這種最簡單直接的法子,也是最有可能失敗的,所以,你還需要這個,」寧準的手指點在自己的眼角,「我的能力在恢復,你祭祀祈禱時,我會施展一次瞳術。」
「別急著拒絕,」他按下黎漸川欲要出口的話,笑容晏晏,「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分量。我不會逞能,相信我,黎老師。」
「這是你的遊戲,也是我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