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局破格提拔了他。
一年年過去,小謝成了謝工,謝工又在前不久,工程局局長退休後,榮升成了謝局。
身居高位後,他也沒有像其他高層一樣變了性子,高高在上,目中無人,而是依舊平和、親民,經常前往熔爐區和生活區,親力親為解決工程的疑難問題,關注關心民眾的生活問題。
他年紀不大,只有三十出頭,但卻已經成為下一任基地長的有力競選者。
進入辦公室的謝長生並不知道第九避難所的人們對他的具體評價,但在他來到這裡的半年多時間裡,他確實在為一件事而奮鬥著,而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成為第九避難所的基地長。
並且,他不願意等到明年的競選。
謝長生打開辦公室的保險柜,取出一個小箱子。
拎著箱子,他翻進一扇他近期於這間辦公室製造的暗門,以權限打開避難所的機械區。
這裡管道縱橫,以地下熔爐為核心,連接著整個避難所的所有區域,為它們提供著與外面的極寒完全不同的溫暖。
謝長生找到一條管道,掏出自製的機械爪,沿著管道快速移動,潛入了一處類似通風管道的狹窄平台。
他匍匐在平台內,打開小箱子,裡面是一堆他自製的零件。
他一邊盯著平台外的五號門,一邊手指飛快舞動,將所有零件拼裝起來,組成一把怪模怪樣的狙擊槍。
狙擊槍成型的那一刻,避難所的五號門亮起綠燈,緩緩向兩側打開。
在隔離區脫去了沉重設備的基地長腆著滿是肥腸的肚子,在衛隊的保護下走進來,與隨行的高層邊說邊笑。
然後,下一秒,毫無預兆地,一個紅點落在了基地長的眉心。
幾乎同時,狙擊槍響,血花飈飛,基地長的腦袋像炸開的菜瓜一樣,砰地碎裂,速度快得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應過來。
這槍響如同戰爭開啟的信號,大片催淚煙霧彈射出,瞬間淹沒五號門區域。
一支武裝隊衝出,一陣混亂之後,在場的所有高層與衛隊被全部拿下,塞進了運輸奴隸的保溫箱裡。
同一時間,第九避難所的各個區域,都有武裝隊進入,闖進不同的門內,將部分人員一一逮捕。
一個小時後。
惶惶不安的民眾在避難所中央平台的大屏幕上看到了謝長生的臉。
「……即日起,第九避難所的基地長將由我擔任。」
謝長生的聲音清冷依舊:「包括前基地長、武裝局局長、後勤局局長等在內的四名高層管理,與一百三十二名涉及貪腐、奴隸買賣、資源走私等的中層成員,將會於明早八點,進行公開審判,歡迎大家前往第一法庭旁聽……」
「另外,大家所關心的第九避難所的未來發展方向,我將依據民眾意願調查,將其更改為兩項計劃,一項為『基因改造計劃』,是為人體適應極寒環境而準備,一項為『熔爐擴展計劃』,在進行基因改造的同時,我們也不會放棄改造地球環境,讓地球重回適宜溫度……」
匆忙卻不倉促的演講過程中,謝長生眼角的餘光望見了一直懸浮在空中,從未褪去的血字。
「救世第一輪:全球冰封。
成功進度:19%。」
……
三月末,華國首都落下了春天的第一場雨。
寧准在淅瀝的雨聲中醒來,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改造的一支銀色手錶。
早上五點半。
這次還不錯,勉強安穩地睡了三個小時,已經破了這個月的紀錄了。
寧准撥弄了下手錶,又轉頭,透過窗簾的縫隙,望了會兒外面陰沉的天色,然後才慢慢爬起來,下床洗漱,開火做飯。
一碗清湯麵,加一個雞蛋和一把青菜,就是寧準的早餐。日日如此,也不覺單調。
湯麵之外,他還煮了一碗米飯。
米飯被他放到一張遺照前,面碗被他端到餐桌上。
他面對遺照,坐在桌邊,不看新聞,也不玩手機,只拿起筷子,一口一口認真又專注地吃飯。
吃完,洗乾淨碗筷,他把家裡裝滿的垃圾袋都收好,拎到玄關,然後套上大衣,換上鞋子,背上背包,出門上班,順便丟垃圾。
垃圾站附近,正在做垃圾分類的大爺大媽們聚在晨霧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寧准路過,他們施捨來一個眼神,重點掃過他手中的垃圾袋,確認沒什麼問題,便又轉回頭,繼續小聲說話。
「昨天那新聞你們知道嗎?就王坪街那個,精神病砍人,七死八傷……」
「知道!群里那圖片老嚇人了……我都說讓他們別總發這種東西,年紀大了心臟不好,一看那血赤糊拉的,萬一受不了犯起病來可怎麼辦……真的是,唉,也怪這些人,不知道咋回事,非要衝出來砍人,好好的日子不過,這一倆月的,都第幾次了,這還是在首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