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亭十一歲生日時程秋來送了他一塊多功能的電話手錶,他愛不釋手立馬戴上,趁程秋來包花時偷拍了一張她的照片。
言亭六年級時第一次收到情書,上邊用中英文各寫了一遍我愛你,還畫了倆牽手的火柴人,可惜對方只顧著表白,卻沒署名,這也被言亭當惡作劇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言亭十二歲生日,程秋來送了他一輛山地車,由此一來他想去哪更加自由,身形單薄的少年躬著身子迎著風騎的飛快。
程秋來站在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一瞬恍惚。
居然就這樣長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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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鎮的六月要比往年炎熱的多,不僅熱,還多雨,高溫加潮濕令人一出門仿佛置身於蒸籠里,以前大家都說這裡依山傍水氣候適宜是養老的好地方,近幾年往外跑的倒是越來越多了。
極端天氣直到九月才有所緩解。
舒曼秀直接帶伊伊回了比較涼快的鄉下老家,臨走前把店交給舒雅茹照看了兩個月,直到九月幼兒園馬上開學了才不急不緩地趕回來。
董耀輝常年在外,這幾年都是她在照顧女兒,因為堂妹的加入,美容會所的招牌也重新做了一塊,底下加了一行小字:紋繡,美甲,妝造。
舒雅茹沒住在店裡,她在大城市當過幾年學徒,骨子裡嚮往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小資情調,就在奚山街附近租了個小戶型,裝修布置全按自己喜歡的風格來,平時想去店裡就去店裡,不想去店裡就出去玩或者回家休息,盡情享受著單身主義帶來的快樂。
舒曼秀回到奚山街時正值中午,她一手拉行李箱一手牽著女兒,身上還挎著幾個包,正指望著舒雅茹能出來幫自己一把,結果卻看見美容會所的門鎖著,這個點,那丫頭肯定在家裡舒舒服服吹著空調睡午覺呢。
舒曼秀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從包里翻鑰匙,開門進去,女兒回到家興奮地亂跑,她則開始就地整理帶回來的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叮囑女兒別亂跑。
她正背對著門疊衣服,忽然看到自己的影子被來人籠罩,她覺得是舒雅茹睡醒過來了,頭也不回就開始嘮叨:「你可真行啊現在才過來,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就算不用你交房租也不能這麼懶吶!」
身後人沒吭聲,她這才察覺不對,回頭一瞧,立時愣了愣。
門口的男孩子很瘦很白,跟小時候幾乎沒什麼變化,可偏偏五官被等比例放大後又凸顯出幾分不一樣,乾淨休閒的打扮令她憑空產生一種無措的陌生感。
他的眉眼比小時候更加漂亮,眼下那顆紅痣也愈發顯眼,因為穿著短袖的緣故,使人很容易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戴著的新款電子表,以及左手手腕上程亮的素圈銀鐲。
言亭握著一束花,笑著叫她:「媽。」
舒曼秀回過神來:「啊……是亭亭啊,幾個月沒見長這麼高了。」
這幾年程秋來瘋狂給他補營養,平日裡無論在家還是在學校肉蛋奶都沒斷過,五年級有一段時間他突然腿疼的走不了路,去醫院檢查也什麼都沒查出來,就聽醫生說了句可能在長個子,程秋來找飯店連續給他送了半個月的骨頭湯。
後來他腿不疼了,也突覺周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變矮了。
如今舒曼秀站在他面前,確實比他還要矮一點。
「還好吧。」言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