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態度堅決,導演也不好強迫,簡單開了個小會後便同意了他的請求,事後向他確認道:「你剩下的戲份都是打戲了,擠在一起拍會非常辛苦,確定沒問題嗎?」
言亭鄭重點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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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床單上,手指微動。
視線由模糊到清晰,仿若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程秋來盯著天花板一聲不吭,直到感知到胸腔里還在跳動的心臟,眼中才泛起微瀾。
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有人正趴在床邊睡著,亂蓬蓬的頭髮預兆著他已經守了她足夠久。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陪在她身邊。
程秋來便安靜地等著他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尤川緩緩直起身,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下一秒,視線投向病床,發出一聲驚呼:「你醒了?!」
程秋來只是怔怔盯著一個方向,對他的呼喚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程秋來?你還好嗎?」尤川離她近了些,神色焦急:「你還記得我是誰嗎?說句話啊……不會傻了吧……」
幾分鐘後醫生護士匆忙趕來病房,一通檢查後確認病人各項指標正常,便對尤川道:「病人只是不想說話。」
「正常就好……沒事就好……」尤川鬆了口氣,轉頭憐憫地看向她。
親眼目睹了那種場面,不受刺激才怪。
「你啊……就好好休息吧。」尤川再次在床邊坐下,用一種令人安心的語氣道:「我會照顧你的。」
直到晚上,程秋來還是沒能開口說話。
尤川見她又閉上了眼睛,以為她睡著了,於是也走到小床上躺下養精蓄銳。
等聽到鼾聲再度響起,程秋來驀地睜開了眼睛。
忍著劇痛翻身下床,她光著腳走到了洗手間。
燈光幽暗。
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雙目空洞,面容憔悴。
緩緩抬手將紗布一圈圈解下,一道猙獰地疤痕如蜈蚣般吸附在她的額角,沒了紗布的阻隔,鮮血徐徐滲出,沒過眼眉,轉眼間,便於淚水交織在一起。
程秋來陡然爆發出一聲痛苦地嗚咽。
尤川聽到動靜,衝進來抱住她手忙腳亂地安撫:「沒事的……沒事的……醫生說了,現在醫美特別發達,你這種疤痕很容易就去掉了……」
程秋來蜷縮到牆角,將頭深深埋進膝蓋,整個人顫慄不止。
疤痕可以修復,記憶呢。
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想起從二十四樓摔下去,如玫瑰般支離破碎的葉心怡,以及絕望抬頭與她對視的江驛。
完了。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