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亭冷冷道:「閉嘴。」
尤川笑眯眯地點了根煙,又開始打量他:「亭亭你是從學校跑回來的?」
言亭不想跟他說話,索性沉默。
「耽誤了學業可不好啊,她可是對你有挺大期望的。」尤川聽著電話里傳來的關機提示音,面無表情道:「你啊,還是儘快回去上學吧,等我找到她了告訴你。」
言亭:「見不到她我不走。」
尤川笑著嘆道:「何必呢,你總得讓她緩一緩吧……頭上那麼大個口子,真出現在你面前,不得把你嚇著啊?亭亭你真是一點也不懂女人。」
言亭莫名覺得尤川說的有幾分道理,半信半疑道:「你有辦法找到她嗎?」
尤川彎腰將路過的小花抱到懷裡順了順毛,「只要人活著,總有辦法。」
見言亭明顯鬆了口氣,尤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然道:「亭亭,你跟哥說實話。」
「她是你什麼人?」
言亭恍惚。
程秋來是他什麼人……她撫養他長大,是他最親的家人,無條件地呵護他為他撐腰,是他最好的朋友,包容傾聽他青春期的迷茫叛逆,是他最交心的知己,教會他為人處世的道理,授予他花藝知識,令他擁有一技之長,是最值得他尊敬的恩師。
她幾乎囊括了他人生中所有的重要身份。
然而此刻面對尤川的發問,他依舊難以回答。
尤川沒再逼問,只是靜靜盯著他看,看著看著,眼神驟然羨慕不已。
靜坐至後半夜,尤川逗夠了貓,也歇夠了,起身道:「我要走了。」
言亭抬頭看他。
「人我儘量幫你找,但是,無論這個世界多了誰還是少了誰,生活總要繼續。」尤川回頭沖他擠了擠眼,「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平常心的去度過每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花就拜託你照顧了,再見。」
言亭又在店裡渾渾噩噩度過了三天,這期間他沒刷到關於成年女性遭遇不測的社會新聞,也再沒夢到過程秋來。
也沒能等到她回來。
直到導演打電話來催他,他最後一次仔細打掃了店裡衛生,換上新的桶裝水,將小花繼續託付給水果店後鎖門離開,直返鳳鳴山。
每到休息時間,他都會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關於她的消息。
程秋來的電話再次陷入關機狀態,不止是她,同樣失聯的還有江驛,以及承諾會幫他找人的尤川。
他們的消失就像一陣無聲浪潮,推著他直面更深處的命運,他依依不捨,頻頻回頭,卻無力與之抗爭,只能隨波逐流。
最後一個鏡頭拍完時,俠義道正式宣布殺青。
有人往他手裡塞了一束花,讓他去拍照。
言亭怔怔看著手中的混搭花束,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