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這種被無數攝像機對著的場合,但作為男主角,不出席實在不合適。
各路媒體記者舉著話筒一個勁往前擠,言亭根本聽不清他們問了什麼,導演又回了什麼,只覺得周圍一陣聒噪,令人煩悶。
欣賞了幾個電影片段後,一個比較有權威的娛樂記者將話筒對準了言亭:「大家都知道俠義道是你的第一部電影,同年又參演了如錦,很少有素人剛出道就成為兩部電影的主角,請問言亭,你覺得你成功的最大原因是什麼?是你的努力,還是天賦?」
言亭稍加沉思道:「……運氣。」
記者指了指大屏幕上定格的片段,笑著繼續採訪道:「你在如錦中所飾演的男主角是一名花藝師,我聽說你並未接受劇組的任何培訓,電影裡所呈現的所有你處理花材,包紮花束的鏡頭全部由你獨自完成,你好像對此相當熟悉,是為了適應角色提前做了功課嗎?」
言亭環視了一圈大廳內所有對準他的鏡頭和記者,這麼多人,這麼多媒體,這場發布會一定會傳遍網絡,無論認識他,或者不認識他的人,都能在屏幕里看見他此刻有多麼風光。
他眼神一瞬恍惚,嘴角微微揚起,「我小時候,在花店當過學徒。」
「那一定是段特別的經歷!」記者為了引他說更多話,拋磚引玉地問:「有什麼令你印象深刻的事要跟大家分享嗎?」
見言亭沉默不語,記者又道:「比如,教你花藝的那個人,你對他印象如何?」
「我的老師,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花藝師。」言亭淺淺笑道:「她的作品獨一無二,我算一件。」
「那你一定是她最驕傲的作品了!」記者感嘆道:「她現在一定也在看這場直播,你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嗎?」
想對她說的話,沒必要讓無關緊要的人聽見。
言亭將目光投向桌上擺著的混搭花籃,伸手將唯一一朵白驕傲玫瑰折下,仔細端詳後,微笑著別進了西裝胸前的小口袋。
與程秋來相處的這些年,令他印象深刻的事很多,最讓他感到無限接近幸福的,莫過於學校舉辦成人禮活動那天,她穿著白色襯裙抱著一束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面前,將一枝白驕傲插進他西裝口袋,挽著他的胳膊,陪他一同過了成人門。
哪怕過去了這麼久,那天風的方向,雲的形狀,以及她頭髮的味道,他依然記得很清楚。
與此同時,遠在世界另一端,充斥著民謠歡笑的小酒館內——
無人在意的角落,有人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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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又一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