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不容忽視的疲倦:「是因為……掛曆上的聯繫嗎。」
甚爾的話有些沒有邏輯,但亂步知道他的情況很糟糕,所以並沒有催促。
不過剛剛的鈴聲,已經吵醒了睡著的孩子。雖然銀狼直立上半身,盡力搖晃著搖籃,但孩子響亮的啼哭聲,還是打破了夜晚的安靜。
惠哭的聲音很大,不過幾個月大的他,正是需要媽媽陪伴的時候。他已經很懂事了,白日裡只是委屈地淚眼汪汪,很少大聲哭泣。
但現在是晚上,睡夢被吵醒的孩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找不到媽媽安慰的他,就放聲大哭起來。
亂步依舊站在玄關,他握緊了電話,耳邊是惠的啼哭,電話那端依舊沉默,良久後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手術成功了,但是這是遺傳的病,沒有完全治療的可能。」甚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和一個小鬼講這些,「好的話三五年,壞的話一次復發就來不及。」
上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給予了他希望和可能,又在他沉醉後剝奪。
「所以呢,你就要放棄了嗎。」亂步開口,「是自顧自的放棄一切嗎,甚爾。那加織姐怎麼辦,惠又怎麼辦?」
「如果你就這樣崩潰的話,那我還真是看錯你了。」冷靜過後,亂步哼了一聲,「惠我會照顧好,你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吧。」
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但是如果甚爾就此一蹶不振的頹廢,那加織和惠怎麼辦?
他有些心煩意亂的掛斷電話,然後一轉頭就對上銀狼的注視。亂步頭疼地走到搖籃邊上,輕輕搖了搖:「別哭了惠。」
這麼點大的孩子可聽不懂話,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哄孩子。於是只能趕鴨子上架的,再次將惠抱了起來。
哭得一抽一抽的孩子,死死扯住那縷垂落的黑色長髮。亂步撕牙咧嘴地在沙發上坐下,動作僵硬地搖了搖:「睡吧睡吧。」
惠又哭了許久,直到嗓子沙啞疲憊睡去。好不容易睡著的孩子,依舊緊緊抓著那縷頭髮。亂步嘗試扯了扯,然後出乎意料的扯不動。
熬了半夜的他本來就疲憊,現在也顧不上其他的,只能先將就著抱著人一同入睡。
銀狼扯來薄毯子,貼心地蓋在兩人身上。
次日,亂步是被振動的手機吵醒的。他先是專注盯著一個地方,凝神後又熟練地召喚了銀狼。
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而振動是因為剛好有人打來電話。亂步思索著,很快就決定好了。
「你到底去哪裡了?!」電話那端,是禪院直哉的質問,「一天不回來也沒有個消息?你能耐了啊。」
亂步特意將電話拿得很遠,他動了動酸痛的手臂,語氣有些隨意:「接下來幾天我都不回去哦,家主大叔那邊,你肯定能瞞過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