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2)

李呈昊回答:「因為我很愛小涵,我們高中在一起了,一直走到今天,得到了家裡人的支持,本來打算畢業了就結婚的,但現在……好像一切都毀了,是我耽擱了她。」

李呈昊頓時眼眶濕潤,他唇角抽搐幾下,勉強扯出一抹笑,努力把淚水憋了回去。

他開始講自己和江涵的故事,從高中到大學,講他們是怎麼一步步走來的。

雖然不在聞途的職責範圍內,聞途還是認真當了聽眾。

「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晚我們沒去擺攤就好了,但是聞律師,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是真的不該去擺攤嗎,還是說我不該還手?我也逃跑了,但我逃不掉,難道我被欺負了只能忍著,傻站在那兒,隨他打罵?」

聞途沒有說話。

「我不是學法的,不懂什么正當防衛的時間條件限度條件,我想問的是,什麼是不法,什麼又是正義,法律究竟在保護誰的利益呢……」

他尾音顫抖,後半個字都咽進嗓子裡,聞途卻覺得他的話直擊心臟。

什麼是不法,什麼是正義,法學生總是高談闊論「捍衛正義」,但這實在太寬泛了,工作以後,賺錢、生活,每天反覆輪迴,聞途早已沒力氣去探求答案。

他在天闔的四年,大多和金融犯罪打交道,大額數字和冰冷的票據讓聞途漸漸忘了,刑法是關於「人」的,刑法所捍衛的正義是和普通百姓息息相關的正義。

小時候,他當法官的父親曾經說正義是法槌落下來的聲音,是法院獨立行使審判權,同一切不法做鬥爭。

大一時讀《理想國》,蘇格拉底解釋正義不是強者的利益,它反而定義了強者,真正的強者是要給他人以利益,而不是給自己利益。

溫老師談起時,說要在保證程序正義的同時兼顧實體正義,堅持法律獨立價值的同時要攝入道德考量,正義沒有固定的範式,它是一種平衡的狀態。

教授在課堂上講過,應然的正義是一個完美的「圓圈」,可沒有人能徒手畫出完美的圓,它更像一種理想主義,我們應該保持敬畏心並且前赴後繼地向理想趨近。[1]

以前諶意也告訴過他,正義可能就是你自己內心的一塊標尺,如果你是法官,那正義就是公平審判,如果你是檢察官,正義就是懲罰犯罪,如果你是律師,正義就是在合法範圍內「拯救」被告人,一塊塊不同的標尺相互制約,相輔相成,才構成了司法系統整體的公平公正。

慚愧的是,聞途和法律接觸了這麼多年,他沒能自己去下一個定義。

執業以後,他好像忘記當初為什麼選擇學法,在畢業論文致謝里寫的「保持內心溫暖純良,堅持為權利而鬥爭」的誓言,終究成了封存在檔案館的一張白紙,面對李呈昊的問題,他自然也沒法給出回答。

多年前在高院二審法庭上,曾經高坐於審判席的父親淪為階下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如同雷聲震碎聞途的耳膜,那一刻他雙腿抽疼,死死抓著桌沿才沒有從辯護人的席位上跌下去。

二審終審,無力回天。

他堅信父親是被冤枉的,於是那一年之內他四處取證,渴望京市高院啟動再審,但一次次的碰壁後,曾經的信仰成為空中樓閣,理想和現實似乎背道而馳。

最新小说: 杀天子 如何養大漂亮老婆 年下馴養法則 垃圾戰隊,全員超神[電競] 誤把暗戀對象當表白牆後 《裙下之臣(NPH)》 和腹黑死對頭假戲真做了 《藏在我心中的男孩》 藏在我心中的男孩 《影妃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