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意又掏出手機,點開和聞途的聊天界面,停頓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聞途。
人事調動不是受個批評那麼簡單,就算他不說,聞途第二天也會找上門來問。
這樣一來,查案的事也瞞不住了,可諶意不知道怎麼坦白,他怕聞途生氣,怕他難過,擔心他在目前本就消沉的階段更添煩惱。
他開了酒,拎起瓶子就往自己嘴裡灌,發泄似的,猛地吞咽了幾口,不到一分鐘,他脖子白皙的皮膚起了大片紅疹,隨後他不管不顧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真沒用啊,諶意……
他頹喪地趴到辦公桌上,愣了將近十分鐘,趁著清醒,給顏千茹發了個信息:
【諶意:那個警官的消息我查到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你不用一起,注意安全。】
三個酒瓶被喝空,烈酒的餘味殘留在喉管,像是有隻無形的手掐住脖子,他難以呼吸。
醉意漸漸湧上來,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努力拿起手機,借酒勁壯膽,他眯著眼睛打了字,給聞途發去三條消息。
發完諶意就後悔了,他不知道聞途現在有沒有在律所加班,可能已經看到消息了,他不敢等聞途的回覆,每分每秒都無比煎熬,他膽怯、焦躁不安,不希望再像五年前那樣被拋棄一次。
這一刻,他想逃避的心態達到了頂峰,想把手機丟遠點,手指卻不小心在屏幕上磨蹭幾下,界面彈出系統提示:
[確定要將「寶寶」加入黑名單嗎,你將不再收到對方的消息]
諶意不知道自己點開了什麼,他看不清手機上的文字,迷迷糊糊中,胡亂按了一個選項。
「咳!咳咳!」聞途最後一次嘔出來時,只能吐出一些帶著血絲的濃鹽水,他胃裡早就沒有任何東西。
他趴在地上,被一個男人揪著額前的頭髮,逼迫抬起頭。
從下午到晚上,在天明被關了六個小時,灌東西,吐出來,如此反覆,他身上的白襯衣被汗浸透,臉色白得發灰,甚至泛出不自然的青色,下顎發抖,眼尾通紅,睫毛上掛著因為疼痛而流出的淚,整張臉像一塊將要粉碎的陶瓷。
男人打開金屬器械,舉起一根細長的塑料管,掰開聞途的嘴想再次插進去,這時,房間的門打開了。
聞途顫顫巍巍抬起眼睛,看見門口歐陽銘高大的身影,像是在仰視一座快傾倒下來的巨山。
「夠了,解綁吧。」歐陽銘雙手扶在手杖上,垂眼的神情輕蔑,「聞途,這是你和我頂嘴的懲罰,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讓你長個教訓。」
男人們將他鬆綁後,助理走上來,蹲下將協議擺到他面前:「還差個簽字,簽完,我們董事長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