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諶意包裹著,聞途感覺手背很熱,心也被捂熱,過了很久,他反把諶意的手握住,緩緩開口說:「因為正義,所以堅持。」
諶意彎了彎眼睛,眼尾含著笑意:「同樣,因為堅持,所以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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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仕裕被帶上高院二審的法庭時,他整個人像一張蒼白的紙。
儘管已經被解除械具,他的四肢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完全喪失動彈的力氣。
他不敢直視辯護席上的兒子,在旁聽觀眾鄙夷的神情里,他把頭埋得很低。
檢察員一字一句宣讀他的「罪狀」,揭開他的「不堪」,告訴眾人曾經無限榮光的優秀法官是如何淪落至此的。
檢察員每念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扎進聞途心裡。
聞途至今還記得那種感覺,雙腿乏力,血液倒流,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就算是這樣,他必須鎮定地念完辯護意見,因為現在他是唯一能拯救父親的人。
二審法庭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全程他望向父親的時候,父親都低著頭沒和他對視,那時的聞途不知道,這錯開視線的遺憾竟成為永別。
同一間刑庭,同樣的席位,不同的是聞途已經沒了當初的恐懼,他自信坐在辯護人的位置上,望了一眼空蕩蕩的被告席,隨後垂下眼睛整理桌上的材料。
「歐陽銘的人是怎麼將聞仕裕帶出看守所的?」聞途問唐晉。
證人席上的唐晉回答:「那時我是歐陽銘的內應,歐陽銘買通了看守所的人,銷毀羈押記錄,偽造家屬會見趁機將人帶出了看守所。」
「起始時間是怎麼樣的,期間你知道聞仕裕的去向嗎?」
唐晉說:「一月到三月、五月到七月、十月到十二月,具體日期我記不太清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每次他回來的時候,我都會覺得他一下子衰老了,像是被人拿了陽壽一樣。」
「歐陽銘是怎麼買通你的?」
「我是被威脅的,他用我家人的安全威脅我,我不得不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