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覺得,不如把桌上這一碟子葡萄送過去算數。
回話時卻柔柔笑道:「金銀首飾都是俗物,今日托姑姑的福來此賞梅,不若就采一瓶梅花賞給裴大人吧。梅花高潔,正正好襯得上裴大人。」
裴清不是喜歡那一枝嗎?梅園裡頭多的是,通通送到他府裡頭堆滿算了。
衡陽點頭道:「這個點子好。」
太監連忙恭維道:「還是殿下的法子好,那奴婢這就回去復命去了。」
另一殿裡,眾公子哥兒們正在比詩。
眼下輪到了紀玉林作詩,他蹙眉苦思,裴清在對處遙望著,嘴角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太監進了殿裡回話,身後跟著一個捧了一瓷瓶梅花的小宦官。
「各位爺好,衡陽長公主吩咐了,這瓶子梅花就是今兒個的頭彩。」
裴清看向素瓶中的紅梅,輕挑起眉。
一個將腿擱在圈椅上的公子哥兒吐了口葡萄籽,懶洋洋道:「這就是長公主的賞賜?沒別的些個金的銀的寶貝了?」
喬若雲她么弟「呸」了一聲:「跟你那詩一樣,忒俗!這梅花多好!」
紀玉林輕聲細語詢問道:「這不像是長公主的手筆,倒像是哪位小姐的點子。」
衡陽長公主從前都愛賞些俗物,頭上拔根簪子下來就作了賞賜了,甚少有什麼旁的物件,這是大家都曉得的。
太監回道:「紀三爺,您可說對了,這梅花的點子吶是永嘉公主她出的。」
紀玉林一愣,隨後微微一笑,但笑得有點兒落寞。
裴清臉上的笑卻更盛了。
那瓶梅花擺到了他的桌案上,捎來一股雪夜裡清冷的香氣。淡淡的,有著她身上那種香味的影子。裴清落目在梅枝上,長睫微顫了顫,面容平靜。
太監堆著笑轉向了裴清,恭維道:「永嘉公主還說了呢,這梅花高潔,最是襯裴大人。」
裴清抬了眸,一瞬玩味划過眼中。
他挑了眉:「殿下真是如此說的?」
她這是在變著法兒的罵他。
太監道:「千真萬確,奴婢聽得一個字兒也沒落下。」
裴清輕笑了一聲。
眾人連連拱手道賀,裴清對上紀玉林的目光:「紀公子,承讓了。」
下了宴,小廝阿泉趕了車駕在後院等著。裴清近了車輿,忽有一道黑影從暗處竄出,穿的是司禮監服制,恭謹道:「奴婢見過裴大人。裴大人,萬歲爺請您明日去樂春園走一趟呢。」
裴清的心稍震了震,面上卻仍舊鎮定。
今日算是他正經見了永嘉,皇上自然關心這件事。又細問道:「皇上可還有旁的吩咐?」
「沒有了。」宦官笑道,「大人只管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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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春園後園裡,隆順帝眯著眼睛操弄著弓箭,一箭射出卻偏了靶心。皇帝不悅地將弓放下,手指摩挲著弓身,像是還在體味剛剛那一箭的錯處。
「用人如用箭,就算是得了一把好弓也須日日磨合,但磨合得再好,時日久了難免有錯處。」
暗衛低著頭,單膝跪在一旁,一身陰冷肅殺之氣。
「皇上要揪出這錯處麼?那麼微臣便加派盯著裴清的人手。」
隆順帝再次搭上一支長箭,輕輕一拉便滿了弓,長箭蓄勢待發。
「朕今日召他來說話,就是磨一磨這把弓。他還算乖覺,既是要做朕妹夫的人,不好再盯著。」
暗衛道:「可若裴清和永嘉公主泄了密,是臣等失職之過。」
一箭射出、穩中靶心,連帶著皇帝的聲音都輕快了些:「晉王的身子怎麼樣了?」
他尚是秦王時,晉王和裴清皆在他麾下做事。當日宮變他們皆知曉內情,雖是心腹,但知曉得太多了,好弓也會變成誤了事的壞弓。
暗衛回道:「已經服了一月的藥了,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皇上放心,那藥無色無味。晉王妃親自掌的手,不會有差錯。」
隆順帝點了點頭:「晉王心思不安分便讓他早些安分,裴清麼,如今還算安分。若是他哪一日也同晉王一樣,那就用這個法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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