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偶然親眼見到過死亡的使者,那人穿著隨時可能融入夜色的緊身衣裝,黑紗蒙面,吟誦著引領亡靈的安魂曲,並在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到來前,便悄然離去。
這一日的午後,死亡的使者正窩在圖南之外的偏僻莊園中,被陽光恍的只能眯起眼睛。
是她不想白日也出門嗎,還不是因為被系統懸賞到了榜首!
玩家們如果殺她,那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畢竟在他們看來,殺npc如果殺錯了,還可能斷掉劇情線,甚至引發某個勢力的敵對。但玩家的話,就只不過是殺死了一個遊戲角色,而網絡背後的另一人,可還活的好好的。
平日裡釣一釣落單的玩家當然很有意思,但如果真搭上這條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白日窩在落地窗邊曬太陽確實很舒服。
自從身上的一些傷痕,都被死神的力量修補之後,她就總覺著自己的體溫變低了,和變溫動物一樣,環境溫暖了才舒服。
而同樣跟影刃一起窩在莊園裡的阿麗娜,對於這位死神的神選充滿了好奇。
往常,白日裡她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忙著去分發藥品和食物,帶著失去了親人的倖存者們做禱告,以及偶爾去圖南王室那兒刷刷存在感。
但今天不行。
今天,她的父親和哥哥要過來探望她,如果他們看到自家萬般寵愛的掌上明珠,用頭巾包緊了頭髮,被口罩悶紅了臉,跟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滿身膿血的病人接觸,一定會擔心的要命。
萬一他們衝動起來,就要將她直接綁回去,可就完了。
所以這一日,她只能暫且留在莊園裡,短暫的恢復到淑女的狀態。
這一會兒,她穿著絲綢長裙,以淑女的端莊姿態端起茶杯,笑著和影刃聊天。
影刃一開始還抱著嚇唬小孩兒的心態,但後來發現,這孩子還真是什麼都敢問,承受能力深不見底。
轉念一想,這樣才合理,畢竟阿麗娜這些天一直在面對將死之人的渾濁眼神,而沒留下任何心理陰影。
相比而言,只是聽她聊聊暗殺經過,口味已經算是很輕的了。
斯賓諾瓦父子抵達的時候,其實也留了個心眼,為防止小女兒報喜不報憂,特意讓騎士長費佳洛誰都不要驚動,把他們偷偷接進來。
騎士長被夾在公爵和小小姐之間,也是左右報信,如同個泥瓦匠一樣,端著盆兒,哪裡有疏漏就往哪裡糊一鏟子稀泥。
至於這牆糊的漂不漂亮,他就顧不上了。
反正小小姐如今正在莊園裡,最多也就是看看帳簿什麼的,那公爵隨便看,看了肯定放心,不會怪罪他保護不利。
等三人走到起居室門外,就聽到裡頭阿麗娜語調輕快:「所以舒賓那老頭子身上大部分的傷痕,其實都是你造成的,之後因為用了魔藥所以才癒合結疤?那有沒有之前就在的傷疤或者胎記,很明顯,看起來就有故事的那種?」
「我當然不是關心他啦,但等到需要寫稿子緬懷那個臭老頭的時候,說不定用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