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發的臉皺成一團:「你不會讓我抱到小學去吧?我抱不動啊!」
「真沒用。」岳寧走出羊圈,到窗台上拿了根繩子,「過來。」
阿發抱著羊過去,岳寧給小羊拴上繩子:「去吧!」
阿發牽著羊走了,岳寧拍了拍身上,把粘在身上的羊毛撿掉。
喬君賢出門,對著屋裡說:「華叔,我先回小學,陳先生他們應該都起床了。」
挽起袖管的岳寶華走出來:「好,我也馬上過來。」
「岳小姐,謝謝你的招待,我先過去了。」喬君賢笑著跟岳寧擺手。
「好。我們等一下就過來。」岳寧也擺手回應。
等喬君賢走出幾步,岳寧看向自己的手,心想:為什麼他擺個手都這麼有味道,自己擺手就差了那麼點意思?
岳寧轉念一想,上輩子就算自己功成名就,有了氣度,但是舉止……好吧!自己是豪爽派。
她進屋,見爺爺正在擦灶台。上輩子,父母給她灌輸家務都是女人做的觀念,這輩子,西北這邊也是如此。只有這輩子的爸爸從來沒這麼說過,他們父女倆一個洗碗一個洗衣服。爸爸走了,她恢復了前世的記憶。這輩子窮,日子苦,可只要爸爸在,也沒什麼。可為什麼老天給了她這麼好的爸爸,又把爸爸從她身邊奪走?
現在看見跟爸爸長得很像的爺爺在擦灶台,岳寧眼睛一熱。
岳寶華見剛剛還力大無窮抱著羊的孫女,臉上掛著淚珠,放下抹布:「寧寧,怎麼了?」
爺爺一問,岳寧笑了笑:「沒什麼,看見爺爺,想起爸爸在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洗碗。」
孩子提起志榮,岳寶華心頭湧起一陣酸楚,他伸手攬住岳寧:「寧寧,不哭了,不哭了。」
岳寧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爺爺,我去把衣服洗了。」
「我把地掃了。」
祖孫倆一個洗衣服,一個掃地。西北缺水,岳寧平時洗手、洗菜、漂衣服的水都積攢在外頭的水缸里,經過一整夜的沉澱,把上層的清水舀出來,用來洗衣服剛剛好。去挑水前,她已經在水裡放上鹼面把衣服泡在水裡,這會兒搓洗幾把就行了。
岳寧晾好衣服,岳寶華拿了簸箕出來,岳寧指著邊上一個破舊的藤條框說:「垃圾倒筐里,等下我去倒。」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岳寧打招呼:「有財叔,早飯吃好了?」
「吃好了。我今天托你的福,輪到放羊。」楊有財走過來說。
岳寧幫著楊有財一起趕羊出去,楊有財還嫌棄:「放個羊,我還不會?」
等他趕著羊走了,岳寧過去,把羊圈略微收拾了一下,拉上柵欄門。
祖孫倆往小學走去,走到村小門口,一群人圍在小學門口,有人端著飯碗,有人就這麼站著,全都把腦袋探向裡面張望。
「岳寧來了。」有人看見她,喊了出來。
一群人轉過頭,兩人往前走去。岳寧看向一個端著碗的半大小子:「筷子都快戳進鼻孔里了。」
那小子回過神,低頭扒拉蕎麥麵。
兩人穿過人群往裡走,進了小學操場。正在宰羊的六指阿根看見岳寧,喊道:「丫頭,過來給我搭把手,阿發這小子盡添亂,羊皮都要被他剝破了。」
李巧妹立刻說道:「阿根,今天為啥要殺羊?是岳寧的爺爺來找她回去,才殺羊的。你這個比方打得,大姑娘出嫁要上大花轎了,你叫新娘子跟你一起殺羊。」
「要不,你歇著吧!」阿根叔說。
岳寧挽起袖子,到六指阿根旁邊的布袋裡拿出皮塑料布圍裙和袖套,套上圍裙和袖套,拿起尖刀:「一直都是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