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勝強嘗到了這些日子的甜頭,就算岳寶華不理他,他也要到岳寶華面前去刺撓幾句,想再鬧出點事來,讓電視上、報紙上再來一波熱度。畢竟幾天過去,熱度又降下去了。嘗過大甜頭的人,總是懷念營業額最高的那幾天,他恨不得再把岳寶華氣進醫院住兩天。
丁勝強抽出一支煙遞給岳寶華,岳寶華不接,他又把煙給了豬肉強,再給夥計們發了一圈。
他抽著煙,仰頭看著自家酒樓的招牌:「勝華樓,這招牌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總得有真材實料。」
岳寶華看著竹筐里的豬肉,豬肉強那裡有本港兩大屠房出來的鮮豬肉,這些肉都是本港自產的生豬或者內地供港的生豬在本地屠宰,當日出產當日上市,極其新鮮。比這差一點的是泰國、台灣和內地供應的冷藏豬肉,這些豬肉在當地屠宰,經過冷藏運輸到港城,從屠宰到上市總得四到五天,味道就差了些。最差的是海外過來的冷凍豬肉,漂洋過海兩三個月,而且發出之前,也許已經在冷庫凍了半年了。冷凍肉的價格只有鮮豬肉的一半,甚至更低。
現在筐里的肉,大多是凍肉,用來做燒肉,成本自然便宜,也就糊弄那些不懂行的人。
岳寶華冷哼一聲:「最好是真材實料。」
賣家禽的老闆過來給兩家送雞鴨鵝,岳寶華要得不多,還非要親自過目。賣家禽的老闆說:「華叔,您看,這些雞鴨鵝都還熱乎著呢,都是一大早起來現殺的,這隻獅頭鵝多好啊!」
岳寶華提著鵝查看,說:「很不錯。」
丁勝強見岳寶華就幾隻雞鴨鵝和鴿子,還要一隻只仔細檢查。
以前他在寶華樓的時候,岳寶華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強調,一定要用好料,才能保證菜品的品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好的廚子,也沒辦法把爛料做成美味佳肴。而好料,有時候不需要廚師施展任何技巧,簡單白水煮一下,就是美味。
岳寶華就是個死腦筋,其實大部分人根本沒有那麼靈敏的味覺,細微的差別根本辨別不出來,更何況是加了香料的燒鴨、燒肉呢?冷凍白條鴨、冷凍白條肉,成本省了一半,價格降下來了,利潤還上去了。
「草原上的老獅王總是不服老,總覺得自己還很強,有一天年輕的獅子出現在它面前,它還大言不慚地說那隻年輕獅子太年輕。只有當那隻年輕獅子亮出獠牙,把它按在腳下,它才會感到恐懼。」這麼一段有水平的話,自然不可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丁勝強能想出來的,這是他請的一個記者寫的,就刊登在昨天的報紙上。
雖然最近他被罵得越狠生意越好,但誰願意天天被這麼罵呢?他就請了記者寫了幾篇文章,這幾句話最合他心意。
岳寶華聽到這麼一段怪異的話,收了貨直起腰,笑著說:「就你?還獅子?」
「這幾天還沒讓您看清楚嗎?您的想法已經過時了,只能被淘汰。別想其他的了,把寶華樓盤給我吧?您那邊不開門,我這裡又坐不下。」丁勝強對岳寶華說。
岳寶華笑了一聲:「老獅子是老了,可它有一隻天賦比自己高几十倍的小獅子,那隻小獅子是天生的獅王。而你就是一隻禿毛狼。」
「師傅,您是不是接受不了兒子死在西北,幻想太多,瘋了?您沒有孫子,那是個孫女,您什麼時候見過女人能當大廚的?」
丁勝強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對,岳寶華肯定是瘋了,在說胡話呢。
「那你等著。」
十來天沒見寧寧,岳寶華真的想得快瘋了。一想到孩子這個時候應該從粵城出發了,正在來港城的路上,中午他就能見到孩子了,岳寶華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先進去處理雞鴨鵝,晚上寧寧要請朋友吃飯呢。
岳寶華在廚房專心處理燒臘用的雞鴨鵝,外頭丁勝強在門口跟早起的街坊們說起岳寶華剛才說的話。
「我師傅真的腦子出問題了,他居然幻想孫女能當大廚。別說她孫女五歲就去了西北,十三歲沒了親爹,根本沒人教。自古以來,女人就是在家圍著灶台轉,沒見過女人在大酒樓做主廚的。對吧?就那口鐵鍋,一天到晚顛鍋,哪個女人有那體力?」他看見阿松過來,「阿松,你真得帶師傅去檢查檢查腦子了,他可能無法接受兒子沒了,現在胡思亂想,覺得他那個西北的牧羊女孫女是天賦極高的廚子。」
阿松天天跟師傅相處,師傅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就是一說起孫女,就非要說孫女是比他還厲害的大廚。這一點,他和兩個師弟也私下討論過,覺得根本不現實。
他不好說師傅是不是想得腦子出毛病了,只能告訴自己,師傅的孫女今天就來了,看看情況再說。
「丁老闆,您是沒事做了嗎?」阿松推開丁勝強。
「阿松,幹嘛跟我這麼生分呢?你早晚還得跟著我混飯吃。」丁勝強說。
阿松譏笑一聲:「您放心,真有那麼一天,我就是去筲箕灣找家廠做工,也不會在您手底下討生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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