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琴不知道路,我送她過來。」何運邦轉頭問范秀琴,「現在你知道怎麼回福運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下自己走過去。」范秀琴說。
「陸大廚,我走了。」何運邦說道。
「何大廚,一起吃早飯,都是同行,一起聊聊。」陸永定邀請他。
「師傅,你反正也沒吃早飯,等下把我帶回去,省得我還要走。一起啊!」
「把車停了,一起來嘛!」陸永定再次邀請,他想多跟這個何運邦接觸,看看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陸大廚這般熱情相邀,何運邦一想自己是地主,他們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請客呢?
「陸大廚,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出去吃腸粉?」何運邦提議。
范秀琴立刻叫起來:「哦!就是你帶我們去過的那家小店,對吧?」
「對。」
范秀琴開心地對陸永定說:「師傅,我吃過,很好吃的。」
「還有你董二叔,育德和丁盛呢!不好讓你師傅破費的。」陸大廚補充道。
「沒關係,沒關係。他們在哪兒,我去叫。」范秀琴轉身要走。
陸永定拿她沒辦法:「302,昨晚你兩位哥哥都住這裡。」
「哦!」范秀琴聽見是三樓,直接棄電梯跑樓梯去了。
看著她連蹦帶跑的樣子,陸永定笑了笑:「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
「秀琴就活潑了些,做事很有分寸。」何運邦習慣了自己偶爾訓秀琴兩句,聽不得別人說自己小徒弟。說出口才想起眼前這位可是帶秀琴入門的師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陸永定笑:「這丫頭頑皮,但是大家都喜歡她。」
「是啊!」何運邦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了一支煙給陸永定,兩人點了煙。
陸永定抽著煙說:「昨天小岳說你帶過我家培德。」
「阿德是拿了廚王的大獎進寶華樓,進來就是寧寧親自帶的。只是陸家菜不追求炒功,寶華樓做傳統粵菜,傳統粵菜炒功又很講究,所以寧寧讓我教阿德炒菜。嚴格來說,不能算是我帶他。秀琴這丫頭,原本是阿德打算親自帶的,結果她吃了我炒的干炒牛河,跑來我這裡學。」
何運邦記得秀琴非跟著他回來不可,陸培德之前就說過,要是碰上他二叔,知道不是自己親自帶她,非得挨罵不可。
「這丫頭!」陸永定笑著抽了一口煙,「聽說我家培德在港城吃了不少苦,剛開始連工作都找不到?」
「語言不通、工作難找都不算什麼,港城這樣的大陸仔多了去了。最可怕的是遇到不擇手段的人,逼著他跳火坑啊!」何運邦嘆了口氣,「我和阿德住隔壁宿舍,相處久了,都是內地人在港城,遇到煩惱就坐一起發牢騷。」
何運邦之前搞不明白,陸培德一個派系的傳承人,放著國家金飯碗不要,冒然來港城是多想不開。陸培德縱然不想說家裡的破事兒,對著真交心的哥們,也會說兩句自己受的委屈。
「什麼逼著跳火坑?」陸永定問,昨天小岳只說培德吃了苦,可沒說跳火坑。
「《廚王大賽》阿德第一次出場就爆冷,贏了華叔的三徒弟,一下子出名了。結果被一個老闆看上了,那個老闆不是東西,阿德不想跟他牽扯,拒絕了他。您知道人家怎麼做嗎?」
「怎麼做?」
「找了幫派的人跟蹤阿德,逼他放棄比賽,去他們店裡當大廚……」何運邦把陸培德遇險的事告訴陸永定,「港城魚龍混雜,就阿德這樣有本事又沒背景的人,要不是遇到寧寧,真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寧寧背後有蔡家和喬家撐腰,而且她交了很多朋友,能護住她想護住的人。」
陸永定越發覺得自己當時的決定草率,要是侄子真出了事,他怎麼跟大哥交代?
何運邦見范秀琴帶著人過來,對陸永定說:「秀琴這丫頭,在旺角已經是橫著走了。」
「說我什麼壞話呢?」范秀琴瞪了何運邦一眼。
「說你能耐。」何運邦笑著看向董大廚,伸手,「董大廚您好。」
董大廚握住他的手:「何大廚,你好。」
陸永定回過神來,介紹道:「這是我兒子陸育德,這是董大廚的徒弟丁盛。他們倆這次來支援粵城賓館。」
互相認識後,何運邦帶著他們出了粵城賓館,邊走邊說:「就走十來分鐘。這是一個以前跟我一起在福運樓當廚子的朋友,他後來下放去了廣西,去年年底回來。福運樓沒名額,落實不了崗位。我年底回來交流,剛好碰上他,聽他說了難處。他又跟寧寧的爸爸認識,就想讓我幫幫他。我就帶著寧寧去他家吃了頓飯。寧寧一看夫妻倆都沒工作,覺得他手藝不錯,就問他想不想回福運樓,她想辦法。不過她還有一條路,就是讓夫妻倆開個小店,這樣兩人都有活干。我兄弟剛開始還猶豫,寧寧去找了二商局的宋局長,跟宋局長商量整個二商局下屬單位待業青年的安置工作,說讓我這個兄弟帶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