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不行嗎?」他突然冷笑一聲,衝出後廚,站在走廊盡頭狠命抽著煙。
「育德,比賽總有輸贏……」
「少來這套!」他突然轉身,眼裡滿是怒意,「明明是她打壓人。上海提供的雞,不是我們北京指定養雞場的雞,口味上有點偏差,我用一點味精調整一下口味,怎麼了?味精發明出來不是讓人用的嗎?」
董銀奎皺眉看著他扭曲的表情:「你這次確實……」
陸育德越說越激動:「陸家菜什麼時候輪到外人指手畫腳?我給首長做菜時,她還在西北玩放羊呢!」
聽他這麼說,董銀奎懶得跟他爭執,到底只是老友的兒子,不是他的兒子。
他拍了拍陸育德的肩:「沒事的,明年還會有機會。」
「我不稀罕。」陸育德嚷嚷。
隨便他了。董銀奎回到後廚,聽見一陣笑聲,老周的聲音:「小岳,你這麼一小撮菜,賣那麼貴,那不是坑人嗎?」
岳寧正在給廚師們演示法式擺盤。
不能參加比賽,領導說還會跟港城寶華樓合作,送人出去進修兩年,兩年時間能長見識,還能賺錢。輸贏反而沒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有這樣的機會。
「老周、老周,料包湊齊了。」錦華飯店的張大廚拿來了一個料包。
周師傅一把接過料包:「我去做了。」
看他風風火火的樣子,岳寧說:「周師傅,您不用這麼著急吧?」
周師傅笑著說:「才五點二十,鹵兩個小時夠了。咱們吃晚飯的時候,邊吃邊聊,結束肯定不早的,剛好讓大家都嘗嘗。」
一起來參賽的廚師,都樂樂呵呵地看周大廚調滷水,誰也沒在意,陸家那個小子沒來。
滷水調好,老周取來了兩大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焯水之後,入油鍋微炸。
這一道工序倒是讓各位老廚子不解了。
老周說:「一來去掉些肥油,吃起來沒那麼膩,二來肉皮炸過,更容易入味。」
「就像我們這裡的走油蹄髈一樣對吧?」上海的廚師問道。
「差不多。」
老周把炸過的五花肉,放進滷水里燉煮。他調低火候,用文火燉煮,砂鍋里漸漸溢出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
上海廚師抽了抽鼻子:「怪了,這味兒比你剛才的蘇造肉清淡些,反而更勾人?」
老周也在聞這股子的味道,平時客人踏入裕豐樓,都能聞到蘇造肉的味道,都已經成了裕豐樓的特有香氣了。這股香氣沒有之前的霸道,看似清淡,卻讓人口舌生津,多了一份雅致。
把肉燉上,錦華的張大廚叫了一個小學徒過來,讓他看著灶台,到了時間去叫周大廚。
今天同行來比賽,晚上錦華有招待宴,岳寧和葉蘊嫻一起去參加晚宴。
錦華本就是老牌飯店,涼菜芙蓉鴿松,鴿胸肉切成細丁,炒成蓬鬆的顆粒,中間以圓形黃色的蒸雞蛋為底,用蛋白拼出了白色的和平鴿加上橄欖葉,寓意和平。
芝麻雞卷里,除了雞脯肉和芝麻油炸的雞卷,還配了兩隻澄面做的小雞仔,很是可愛。
岳寧和葉蘊嫻一人夾了一隻嫩黃的雞仔,一口咬下去,裡面是甜糯的紅薯餡料,就是這個裝飾的小點,都很可口。
這個時節正是蓴菜上市的季節,岳寧給葉蘊嫻盛了一碗:「姐姐,這就是蓴鱸之思的蓴菜。」
葉蘊嫻喝湯聽岳寧說起蓴菜的典故,錦華的總經理把新上來的紅燒江團轉到岳寧面前:「小岳,吃江團。這也是咱們這裡的時令了。」
岳寧用公筷夾起一塊江團魚肉放入自己的碗裡,她拿起自己的筷子輕輕一戳,紅潤的魚皮和雪白的魚肉分離,送入口中,本幫菜喜甜,這魚皮已經咸中帶甜,雪白的肉鮮嫩。這個菜水準也不低。
葉蘊嫻吃完一塊魚肉,讓人上了一小碗飯,用湯匙舀了勺湯汁澆在米飯上,岳寧發現她們葉家人還真是一脈相承,都喜歡用湯汁拌飯。
在座的都是國內的頂級大廚,都認為自己的刀工也好,做菜的手藝也罷,那都是頂級的。
但是看了錄像,對比之後,發現好像是差那麼一點,就像眼前這道的雙龍吐珠,明明已經很漂亮了,為什麼就沒有錄像里法國人盤子裡擦幾道醬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