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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敞開的門往裡看去,一個屋裡居住著十來人,角落堆著鋪蓋卷,草蓆下露出發霉的棉絮,唯一的家具是用木板和磚塊搭的矮床,床底塞著盛滿淡水的塑料桶,那是他們每天憑票領取的生活用水。

營區醫療站外的長凳上,坐著一個獨臂的中年男人。他捲起褲腿,小腿上有道猙獰的傷疤。

陳先生說:「他這是船翻的時候被鋼筋劃的。」

聽見他們說話,這個中年男人轉過頭用粵語說:「三百人擠在木船上,夜裡下暴雨,好多人被浪捲走了……」

有位女同學心裡不忍,眼淚落了下來:「好可怕!」

「他們的生活已經這麼困難了,現在政府還在考慮建立全封閉的難民營,那跟蹲監獄有什麼區……

「我沒來探訪之前,我聽人說,難民營的生活很好,他們看病都不用錢。實地看了之後才知道是這樣的。這樣不用錢的福氣,給你你要嗎?」

「要不是那裡活不下去,他們會冒死來港城嗎?」

幾個人邊走邊說著話。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遠遠就看見鐵絲網旁圍了一群人。幾個穿螢光背心的社工正攔著憤怒的本地居民,其中一個雜貨店老闆舉著被砸爛的玻璃罐:「他們又來偷罐頭!被我們發現了,他們索性把我的罐頭都砸了。」

人群後方,兩個越南青年靠在鐵皮屋上抽菸,嘴角掛著不屑的笑。

「偷你家罐頭怎麼了?」越南青年吐了個煙圈走過來,「老子在海上漂了一個月,喝你家幾口罐頭湯算客氣的!」

他身邊的同伴鬨笑起來,他故意撞向雜貨店老闆的肩膀,導致對方手裡的破玻璃瓶掉落,在地上碎裂成片,他說:「我們是『政治難民』,你能把我怎麼樣?」

岳寧上前一步衝過去,一把扣住這人的手腕,說:「政治難民是什麼了不起的身份嗎?使你成為難民的是這位阿伯嗎?這裡有人欠你嗎?」

「老子在海上漂的時候,死過一回了,老子還能怕誰?」那青年嘶吼著扭身反抗,後背猛地撞向身後的鐵皮棚。

「嘩啦」一聲巨響,鏽蝕的波紋鐵皮如脆弱的餅乾般斷裂,坍塌的屋頂帶著雨水和泥灰傾瀉而下。岳寧下意識將青年往旁一推,自己卻被墜落的鐵皮角劃破了手臂,溫熱的血瞬間冒出。

「寧寧……」

第297章 事件發酵

醫生正在給岳寧清創,蔡致遠第一個得到消息後立刻趕來,看見她手臂上的傷口時,他頓感頭暈眼花,連忙背過身去。

「致遠哥哥,你怕血啊?」岳寧嘿嘿笑著問道。

聽見她的笑聲,原本心驚肉跳的蔡致遠竟沒那麼害怕了,他轉身回來說:「你總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是不是?」

「一直都是。」岳寧坦然承認。

給她縫針的醫生忍不住笑了出來。

「醫生,您別笑呀。要是縫歪了,就不好看了。」岳寧提醒道,隨後仰頭對蔡致遠說,「哥哥,我沒事,這點傷口跟我被狼咬的傷比起來,差遠了。不用大驚小怪的。」*

馬教授愧疚地看著她:「這……」

「老師,出門在外本就有被車撞的機率。這次可比我闖九龍城寨時的危險小多了,真的是意外。」岳寧微微嘆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只怕公眾對越南船民的負面情緒會更高了。」

醫生手中的鑷子頓了頓:「之前我給一位越南來的大嬸處理傷口,她對我千恩萬謝。可也有年輕人,我處理得慢了些,就把診療台給掀了。港城人罵他們『白眼狼』,他們罵港城人『鐵石心腸』,其實兩邊都沒有完全的對錯,也都存在過錯。」

岳寧沉默不語,回想起上輩子書里所寫,難民問題持續了二十多年,皮肉之傷容易治癒,可這世道的創傷,卻難以撫平啊!

「寧寧。」喬君賢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一看見喬君賢,岳寧的臉色瞬間變了,帶著哭腔伸出右手,喬君賢趕忙握住她的手。

看著她身上斑斑的血跡,光想想都覺得疼,喬君賢將岳寧攬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腰上,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不疼啊,馬上就好了。」

岳寧乖乖地應了一聲:「嗯。」

原本心裡還有些發怵的蔡致遠,看見這一幕,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對表弟說:「這點小傷,對她而言算得了什麼?」

「說得輕描淡寫,你來試試?」喬君賢說道。

蔡致遠不再跟這個「傻弟弟」說話了,即便岳寧明明是只老虎,在他眼裡也是只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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