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家、萍姐和司機老趙站在祝晴面前,一同回想當年的細節。
「那時候我還年輕。」老趙說,「阿水更後生,才二十出頭。小伙子勤快老實,剛來就討老爺歡心。家裡的司機,大家都想給老爺開車,他出門最多,出手也最闊綽……我還擔心阿水是我的競爭對手,沒想到後來出了這樣的事。」
據老趙回憶,那位司機大名黃阿水,得到這份工作純粹是運氣,那天老趙開車去接盛文昌回家,半路車子拋錨,被黃阿水碰上,修好了車子。
盛文昌迷信,篤定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的黃阿水旺他,就將這年輕人留在自己身邊。
「黃阿水跟我們的年紀差距大。」崔管家說,「平時不太聊天,就只聽說這小伙子踏實肯干——」
「誰知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萍姐緊緊皺著眉頭,「小千金才六個月大,他真下得了手!」
「阿sir、madam,」老趙問,「難道阿水也有份殺了壁爐里那具……」
還沒提「白骨」兩個字,他已經打了個寒顫。
「對了。」祝晴繼續記錄,「黃阿水和盛佩珊關係怎麼樣?」
「我記得很長一段時間……」萍姐向他們確認,「都是那個叫阿水的送盛二小姐上學?」
崔管家和老趙點頭。
「是有這麼一回事。」
「能想起來的,就只有這些了。」老趙說,「當年主人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敢多問呢。」
「可以理解。」梁奇凱態度和煦,留下一張名片,「如果還想到什麼,隨時聯繫我們。」
祝晴和梁奇凱準備回警署時,聽見樓上傳來一道聲音。
「喂!」
祝晴回頭。
半個小腦袋從樓梯轉角探出來,孩子雙手攥著欄杆扶手,肉嘟嘟的臉頰鼓著,明明想要靠近,又硬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梁奇凱溫聲道:「我在這裡等你。」
外界風言風語傳得厲害,盛家這個少爺仔小小年紀已經坐擁百億身家,多少人眼饞。
但其實,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最重要的,不過是陪伴而已。
祝晴往前幾步。
盛放慢慢下來,站在樓梯口,聲音低低的:「案子結束了,我們還會見面嗎?」
「不會。」
祝晴頓了頓:「最近家裡亂,關緊房門。」
盛文昌和覃麗珠離世,盛佩蓉自身難保,如果盛佩珊真的是兇手……
從今往後,這個家裡,就只剩下盛放一個人。
「別跑出去玩了。」祝晴目光掃過三樓走廊散落一地的玩具,又補充道,「以後,照顧好自己。」
小孩沒應聲,只是低著頭,機械地拆開剛搭好的小件樂高。
一塊一塊,又重新拼回去。
下樓時,梁奇凱倚在門旁,目光複雜:「你心裡也不好受吧?」
「為什麼這麼說?」
「有錢人會給孩子設立不可撤銷的信託,這個小孩將來的生活不需要擔心。」
「但是……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和他保持來往,哪怕只是寫信。」
祝晴搖頭,沒有停下腳步:「人都是要自己長大的。」
梁奇凱不再接話,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而與此同時,盛放拿著樂高小人上樓。
菲傭緊隨其後。
二姐的臥室門還開著,電腦上彈出一條郵件通知消息。
盛放認的字不全,對英文字母卻很熟,定睛一看。
「DNA?」小孩子還在傷心,舔了舔嘴角,「瑪麗莎,這是新出的巧克力牌子嗎?」
第17章 「你好像是我的大外甥女。」
二十年前,盛佩蓉和程兆謙尚在襁褓中的千金離奇失蹤。
盛文昌擔心重蹈船王兒子被綁架撕票的慘案,當即封鎖消息,不允許任何人報警。
盛家在暗中追查,一切蛛絲馬跡都直接指向那個突然消失的司機黃阿水。
當他們帶著人趕到黃大仙下邨那間破敗的屋子時,黃阿水已經被燒成焦屍,屋子火場中,盛文昌撿起兩樣證物,一個是盛文昌在滿月禮那天親手為小外孫女戴上的羊脂玉墜,另外還有半截燒焦的嬰兒鞋幫,上面的精緻花紋是盛家二太覃麗珠為了討好繼女親手繡上的。嬰孩與成人的骨骼含水量不同,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遺骸早已與那張鐵皮床融為一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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