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振邦和小孫對視。
一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疑團,終於解開。
盛佩珊堅稱陳潮聲是自殺,但實際上,是崔管家殺害了他。
也就是說,那封電腦上的遺書,和那枚刻著何嘉兒名字縮寫的戒指……
是這位盛二小姐的手筆。
……
盛家小少爺吃完波板糖後,小屁股又像橄欖球似的坐不穩,好脾氣的梁奇凱便帶他去警署x餐廳逛逛。
刑事偵查組辦公室里,重案B組警員們傳閱口供,差點驚掉下巴。
「所以,是崔管家和盛二小姐一前一後,在彼此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了一場天衣無縫的畏罪自殺現場?真是陰差陽錯。」
「盛二小姐真以為陳潮聲為了幫她脫罪才選擇自殺,就急急忙忙編了遺書,找出從前那枚戒指?」
「這位盛二小姐,到底是天真還是殘忍啊!」
「所以當年盛家那位小千金……也和她有關?」
線索越來越多,就相對複雜。
崔管家在得知兒子蒙冤後痛恨盛家人,選擇先向陳潮聲下手,再在宣讀遺囑這天將盛佩珊和盛放一網打盡,但對於壁爐里那樽白骨,他毫不知情。
祝晴一邊翻閱崔管家的筆錄,一邊對照盛佩珊的相關資料。
崔管家口中的這位盛家二小姐,並不是一開始,就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眾星捧月。
小時候,她是家裡的影子,像一個隱形人,總是被人忽略。命運轉折是從她參加港姐那一年發生的,褪去青澀的盛佩珊,溫婉可人,在鏡頭前落落大方,用崔管家的話說,那是她第一次證明了自己,第一次讓老爺另眼相看。
那時,耀眼的盛佩蓉「隕落」,住進嘉諾安療養院,而盛佩珊則像是一顆璀璨的星星,升了起來。
這個轉折節點,是盛佩蓉的女兒。
但何嘉兒的案子呢?
「很明顯,壁爐白骨案和盛家小千金的死肯定是有關聯的。」
「準確來說,是盛家小千金的失蹤。」門外的黎叔還夾著一根煙。
他往裡走:「盛佩珊非要親眼看看她郵件里收到的DNA檢測報告,阿明還在盛家,莫sir已經給他打電話,讓他把報告傳真過來。」
除了盛佩珊和崔管家,沒人會將盛家小朋友一句孩子氣的「玩笑話」放在心上。
然而此時,黎叔卻敲了敲祝晴工位的桌角。
「盛佩珊強調,」黎叔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有些話,她只願意對你說。」
祝晴指著自己的鼻尖:「我?」
C房裡,警員們瞬間像是被下了定身術。
這會兒,梁奇凱帶著盛放回來了。
少爺仔帶回來一杯比他臉還大的細路仔鴛鴦,這是x餐廳特調的兒童鴛鴦,用阿華田和好立克兌的,甜度爆表,沒有小孩能拒絕。
祝晴則保持沉默,消化著黎叔的話。
警員們一時望向左邊,一時又望向右邊,比對一大一小兩張漂亮的臉蛋。
不是吧……難道新紮師妹真是人家的外甥女?
……
盛佩珊靜靜地等待著那份傳真。
也許從被推進這間審訊室時起,她就知道,自己無從抵賴。
此時,她向負責審訊的警員們緩緩講述了一個故事。
盛佩珊出生那一年,姐姐盛佩蓉十歲。
「從小我就明白,姐姐是不同的。」盛佩珊的聲音很輕,「她很聰明,獎盃擺滿了整面牆。好幾次爹地開會的時候,她直接推門進去,董事會那些人逗她,她就侃侃而談,談的是珠寶成色的鑑定……姐姐從不怯場,所有人都說,這才像盛家的女兒。」
彼時的盛佩珊,還是一隻還沒有長開的醜小鴨。
父親的目光,從不會為她停留。即便在家宴上,也只是短暫地看她一眼,深知她根本無法高談闊論,便收回輕飄飄的視線。畢竟,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母親忙著應付父親那些花枝招展的情人,就連偶爾的獨處時光,也只搖頭惋惜她不夠爭氣。感慨著,相比之下,姐姐優秀得過分,顯然是盛家未來真正的繼承人。
「你們說,醜小鴨會嫉妒白天鵝嗎?」盛佩珊垂眸,自顧自回答,「我不會,我只是……羨慕。」
羨慕到……貪戀姐姐給的溫暖。
那是家的感覺。
「她不嫌棄我累贅,和同學去露營的時候,願意帶著我。她說,我不是不夠落落大方,只是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舞台」
「明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姐姐比媽咪還要懂我。」
「在我十六歲那年,姐姐披上了婚紗。」她頓了頓,「姐夫待她很好,溫柔、體貼,看姐姐的眼神,就像是看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在盛佩珊眼裡,這樣的幸福是理所當然的。
姐姐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在人生如此重要的抉擇上,又怎麼會看走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