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又堆著滿面笑容問道:「我們積極配合警方破案,有沒有好市民獎?我聽說,得好市民獎還能領獎金!」
蘇金好指著朱大雄的腿,怪他不爭氣。
以前在貨櫃廠工作,後來貨櫃廠倒了,他只能轉行。現在,在工地里幹得好好的,吊機上的鋼筋突然鬆了,他倒是靈活,一個打滾避開,結果把腿摔成這樣。
黎叔笑了一下,收起筆錄本:「沒摔到腦袋已經是萬幸了。」
「那倒是的!」蘇金好一臉贊同地附和,「如果摔傻了更麻煩。」
兩位警官要離開時,在病房門口碰到兩個提著營養品來探病的人。
祝晴側身讓開,當身後傳來蘇金好的大嗓門,才意識到,他們是來探望朱大雄的。
「這是補品,你們拿著。」
「養傷急不得,得慢慢來。」
「你倒是機靈,知道趁沒人偷戴工頭的頭盔,要不然——腦殼子『啪嘰』一下,直接開花了。」
蘇金好和朱大雄趕緊賠著笑臉。
「頭盔都放在那裡,一不小心就拿錯了……」
「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大雄真沒有這麼多心眼。」
出了醫院的門,祝晴問:「黎叔,工頭用的頭盔,和普通工人用的不一樣嗎?」
「工頭用的是加厚PVC,普通工人就是再生塑料,再往上一些,開發商的金頭盔內襯有真皮護頸的。」黎叔哼笑一聲,「一個顏色一個階級,你以為呢?」
……
祝晴和黎叔回警署時,還沒到中午。
他們先將查到的消息匯報給莫振邦。
莫sir的面前放著兩份筆錄,一左一右,都是當年案件目擊者朱大雄的口供:「雨夜、從後勒頸……」
「我問過法醫科,勒痕傾斜程度相似,代表身高、施力方式都一致,當然不能完全排除巧合,但按照數據推算,一年前和一年後的兇手很可能是同一個人。」祝晴將法醫科報告遞給他。
莫振邦翻開報告:「按照傾斜角度,推斷是身高五呎一左右的成年男性?」
「朱大雄看見的那個兇手,也是五呎一左右。」黎叔補充,「雖然目測難免有誤差,但朱大雄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身高,作為參照,應該出入不大。」
一年前的案子,警方在現場找到那枚小刀。
當時照著這條線去查,沒有任何收穫。
「假設去年那起案子,就是不久前發生這兩起連環殺人案的起點。」莫振邦沉吟片刻,「兇手帶著這把小刀,是為了刮去死者馬國華的眉毛,但因為突然被打斷,沒來得及完成『儀式』。」
「兇手差點暴露,才暫時停手。」
「直到一年後,又有什麼刺激了他……於是他選了一個雨夜,重新犯案。」
莫振邦放下法醫報告和筆錄:「調取馬國華案的證物。」
也就是那把小刀。
案件調查到現在,終於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黎叔的眼底閃過一抹喜色,莫振邦倒從容平靜,敲了敲桌子,斜祝晴一眼。
「愣著幹什麼?」
祝晴:「不會。」
莫振邦快要氣笑。
理直氣壯的「不會」,也不知道虛心求教。
一個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
調取證物,要去西九龍總區警署證物室。
祝晴並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走,只不過新人不清楚調取檔案和證物的流程申請,來來回回要補材料,很容易白跑一趟。
之前,一直是黎叔和莫振邦帶著祝晴,曾詠珊沒想到,這回居然輪到自己。
她頂多只比祝晴早畢業三年,資歷也不算深,但分享經驗時一套一套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一次黃sir的印章蓋得有點模糊,就算拿著申請表,張伯也不讓調證物。」
「還好我機靈,馬上想了個辦法,悄悄把張伯的老花鏡藏起來!」
祝晴揚了揚唇角。
應該是原女主太討喜,張伯的老花鏡被藏起,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她行了個方便。
「證物室——」祝晴抬眼,「是這裡吧?」
一年前的案件重啟,莫振邦經過上級授意後,提供書面記錄。
祝晴和曾詠珊拿著申請表去證物室,一系列繁瑣流程後,終於站在鋼櫃前。
鋼櫃的每一格都有編號,用來存放未結兇案的關鍵證物。
才短短一年時間,證物袋上貼的標籤不至於褪色,雙層證物袋旁,還放著一份化驗報告。
她們終於見到這把修眉小刀。
曾詠珊對照化驗報告:「無指紋、無纖維殘留,刀身無使用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