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跌打膏藥的味道。」曾詠珊反應過來,「是染髮劑!」
為了在表面上拉開與方頌聲之間的年齡差距,外婆給自己染了滿頭白髮,刻意佝僂著背。
警方一直懷疑,不止倪芳潤和周令儀受到方頌聲的侵害。
他們查遍每一位疑似受害的女性。
或像李子瑤和方雅韻這樣的——受害者的孩子。
唯獨漏掉的,是受害者身後沉默的母親。
「是她。」祝晴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這就是方雅韻和李子瑤一直在拼命保護的第三個人。」
她還是想錯了。
並不僅僅是兩個女孩在保護嚴婆婆……
嚴婆婆也在儘自己所能,為她們築起最後一道屏障。
她們還年輕,人生才剛剛啟程。
如果要沾上鮮血——
不如用她這雙蒼老的、布滿皺紋的手。
祝晴知道,被掩埋的往事,即將浮出水面。
這一刻,她終於離真相無限近。
……
駕駛位上,程醫生隨意挽起襯衫袖口,小臂線條分明,懶散地搭在車窗框。
駕駛位后座,盛放稚氣的小臉蛋也貼在車窗框上,冰冰涼涼,左右搖晃。
「小鬼,你外甥女又破案了。」
盛放拽拽地揚起下巴:「當然。」
他的外甥女是警察耶,madam破案快過閃電!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誰是小鬼?放放小朋友怒視程醫生。
「不許這麼叫我。」他的小奶音凶凶的,「否則……」
程星朗抬眉:「否則?」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小老虎嘴巴里拔牙!
盛放沒有說話,酷男孩都是話很少的。
他捏緊拳頭,再用極其緩慢的速度轉一轉小手腕。
少爺仔的肉肉臉冷漠無情:「明白啦?」
好像有些破功。
寶寶皺眉改口:「明白?」
第41章 金山銀山。
祝晴重新上車,把手提電話還給程醫生,發現車廂里氣氛不太對。
他們家和誰都可以稱兄道弟的崽崽,現在被程醫生惹得不高興。接下來回警署的路程,有點短,放放小朋友身上籠罩著低氣壓,肉乎乎的小臉板著,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原來,這就是小舅舅的威嚴。
外甥女見識到了。
在這無聲的後半趟行程中,祝晴心情大好,輕輕幫放放拍拍背,給他捋順了氣。
程星朗的目光與她在車內後視鏡中短暫交匯求助。
祝晴搖搖頭。
再調整角度,他見一坨小孩氣嘟嘟地坐在那兒。
小孩的心思好難猜,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程醫生苦思。
怎麼都想不出,到底是哪句話得罪了氣性很大的盛家少爺仔。
既然車廂里沒人說話,就聽音樂。
廣播電台恰好播了一首節奏歡快的歌曲,車子緩緩行駛,窗外路邊樹木鬱鬱蔥蔥,盛夏陽光投過樹影,落在祝晴的臉上,留下斑駁鮮活的光影。她眼底的神采,就和車廂內流動的音符一樣,生動地像在跳躍。在死胡同里僵持好幾天,如今終於找到新的關鍵點,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兒了!
外甥女的好心情,可以感染放放。
盛放注意到她眼底跳動的欣喜,欣慰地搭了一下她的肩膀,madam祝又要立功啦。
祝晴做事穩妥,剛在九龍城那間幼稚園結束面試時,她站在門口等待盛放的第二輪面試,順便多走幾步,去借用公用電話,算好時間,提醒萍姨大概在四十分鐘後出門,來警署接孩子。
這會兒當程星朗的車駛向油麻地警署,祝晴注意到萍姨的身影,她應該剛出來,走得很快,精氣神十足。這麼好的天氣,她一早就說要在家裡大掃除,估計這*會兒是打掃好了,一臉的神清氣爽。
盛放也看見萍姨了。
她總這樣,越做家務越起勁,樸實又勤快……不像他和晴仔,最近洗碗的時候,舅甥倆明顯都想偷懶,窩在沙發上,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後拖著不情不願的沉重步伐去廚房。
小舅舅和外甥女逐漸開始在廚房這塊領土鬥智鬥勇,晴仔說他還小,需要培養好習慣,她的習慣已經夠好的了,所以不用洗碗,這個時候,放放就從一堆碗筷中,只找出自己用過的,哼著兒歌在水龍頭下洗洗刷刷。
每當舅甥倆為洗碗鬥嘴,萍姨總是坐在客廳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