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很考驗主持人的臨場反應能力。」
節目播出和司徒佩玲接到電話存在著幾秒鐘的延遲。
她回憶,當時聽見電話那頭有水聲,還以為是同事惡作劇。但是慢慢地,她察覺到,好像不對勁,那邊的呼吸聲非常輕,對方重複著自己死在浴桶里,光是想到當時的情景,她都毛孔直豎。
「那位——」司徒佩玲皺眉,小心翼翼地開口,額間冒了冷汗,「死者?她掛斷電話之後,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節目還是得繼續錄下去,就接了後面那通來電。」
但安排連線的工作人員也被嚇到了,手忙腳亂竟忘了切線路,於是撥進來的第二通電話,還是聽眾來電。
「他們說,是游敏敏的同學,確認聲音是游敏敏的。」司徒佩玲說,「他們還說,游敏敏不是愛開玩笑的人,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當時,我們的播放率創了最近幾檔節目的新高。」
「不過確實太恐怖了……我神不守舍的,拿了之前準備的故事,給大家念了一些有關水鬼的都市傳說,草草結束了節目。」
「後來你們警方通知我,說那通電話可能是死者打的……我到現在想起來還發冷。」
電台給警方提供了昨晚的原始錄音帶。
「收好。」黎叔對祝晴說,「帶回警署讓技術科做完整精準的數據分析。」
……
案件初期最關鍵的,是保證頭腦清晰,冷靜梳理,排查剔除無關線索。
重案B組的警員們以為今晚要加班,但是莫sir的安排井井有條,將所有工作壓縮在白天高效完成,一到下班的時間,就趕人回家休息。
「昨晚熬到凌晨三點才走,一個個眼睛都紅得像兔子。」
「馬上回家睡覺!身體才是第一位。」
當然,不能直接從警署大門離開。
為了避開翁sir的圍堵,莫振邦讓大家從後巷過,這一點,他經驗豐富。
好好的警察,回家的時候鬼鬼祟祟的,幾個年輕人憋笑憋得肩膀發抖。
這麼會體恤下屬的阿頭去哪找?自從之前的督察調走之後,B組仍舊正常運轉,但莫振邦畢竟只是沙展,級別不夠,如果他始終不去考督察試,遲早會調來新督察。
「真到了那時候……」豪仔說,「我們的好日子就到頭咯。」
「祝晴。」曾詠珊餘光一掃,問道,「你手上那袋是什麼?」
祝晴手裡提著一個包裝袋。
是剛才和黎叔從電台出來時去連鎖電器店買的。
「萍姨的收音機壞了。」祝晴說,「剛才經過,順便給她買一個。」
昨晚萍姨嚇得手顫顫,估計很長一點時間都不敢再聽粵曲台。
夜晚家裡不再迴蕩著那樣熟悉的唱腔——
她和小舅舅可能還會不習慣。
……
萍姨默默把老式收音機收進柜子里,還特意取掉電池。
昨晚的事,她再想起,還是心有餘悸。嚇到她就算了,少爺仔還小,如果半夜裡收音機又響起「鬼來電」,該怎麼辦?
還有晴晴,作為madam,當差本來就要應付窮凶極惡的歹徒,沒休息好的話,問題就大了。
萍姨將柜子門關好,收回手,還有些不舍。
然而誰知道,祝晴下班回來,居然帶回一部新的收音機。
「萍姨,你把舊的拿來給我看看。」她說。
放放知道,他的外甥女好厲害,不僅會抓賊,還會修機器。
她一下子就找出收音機故障的原因,是旋轉調頻的旋鈕不夠靈活了,卡在一個台動不了。
這是台老古董,跟著萍姨不知道多少個年頭,沒有必要再維修。
她打開嶄新的收音機:「以後用這個吧。」
萍姨撫摸著包裝盒,一直沒捨得打開。
她看過這個一串英文的牌子,很高檔。其實收音機嘛,都能聽的,她之前的那台,是在藥房收銀台順手帶的,便宜貨也聽了好多年。
「不一樣哦。」盛放說,「這個音質要更好!」
萍姨的鼻子發酸,眼眶濕濕的。
她摸一摸機器外殼:「以後就不會撞鬼了……」
「哪有什麼鬼。」祝晴打開說明書,教萍姨如何調頻,隨口道,「輿論沸沸揚揚,人比鬼可怕。」
只不過是有人在利用「靈異事件」的幌子,在掩蓋真相而已。
……
「晴仔——」
晚上臨睡前,盛放小朋友發現,在連鎖電器商店的包裝袋裡,還有另外一個小盒子。
盒子上寫著四個字——
幻音魔盒。
包裝盒已經空了,裡面的東西被取走,盛放問萍姨這是什麼,她正研究著自己的新款收音機,愛不釋手。
「不知道啊,少爺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