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家中的長女,鄧巧蓉奉獻了自己的一切,總是為別人著想。
最終在宿舍里上吊自殺,應該是她為別人添的最大麻煩。
「聯繫到鄧巧蓉在茶檔的老同事阿芬了。阿芬說,當時鄧巧蓉說過一句話,她直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鄧巧蓉說,之前總覺得,自己付出了一切,什麼都不剩了,家人應該愛她多一些。但是後來,鄧巧蓉突然告訴阿芬,她一無所有,別人憑什麼愛她?愛是有條件的。」
第四名死者,就是游敏敏。
總是躲在角落裡的游敏敏,是旁人眼中灰撲撲的一粒塵埃,不值一提。但在她留下的日記本里,藏著這個女孩安靜的喜怒哀樂。
警方們討論著,眉心愈發深鎖。
「許明遠的心理暗示,是有章法的,游敏敏最在意的是哥哥的存在,他就專門往這裡下手。」
「電台聽眾來電、嫁禍哥哥……這是為游敏敏量身打造的死法。」
「丁盼香堅信死亡才是解脫,鄧巧蓉認為愛需要籌碼,還有汪穎桐——」
「他太懂得操控人心,不管是汪穎桐、丁盼香還是鄧巧蓉……許明遠完全抓住她們的痛處。」
會議室里的討論還在繼續,忽地,徐家樂推開門沖了進來。
他手中拿著一份文件大力揮舞:「查到了!賣病人名單的中間人終於找到了!」
……
莫振邦帶隊搜查過許明遠的心理診所。
當時,他極其鎮定,神色自若地承認自己曾給這四位患者提供過免費的心理診療。他說,醫者仁心,治療理應重於盈利。
當聽聞汪穎桐、丁盼香和鄧巧蓉的死訊,許明遠的眉頭恰到好處地蹙起,鏡片底下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愕。他說,自己並不清楚。雖然遺憾,但並不意外,重度抑鬱症患者最終走向自殺的絕路,這太尋常了。
同時,許明遠表示並不知道她們曾接觸過療愈會,她們四位來到自己的心理診所,不過是巧合而已。
反正如今死無對證,他怎麼編都行。
至於祝晴的那通電話錄音,許明遠也有自己合理的說辭。
他解釋,心理協會的會員資料是共享的,他不記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位「單親媽媽」的號碼,撥通電話,也只是想要幫助她。最後,他不是提醒她定期參與療愈會的親子活動了嗎?
這些說辭並非天衣無縫,但警方始終找不到實質性證據。
直到現在,療愈會的內鬼終於被逮捕。
那個瑟瑟發抖的財務人員交代,許明遠每月定時給她一筆現金,換取最新的會員名單。
警車呼嘯著停在中環的許明遠診所門口。
當警方推開診室門時,許明遠背對著門口,站在檔案櫃前,正要收起什麼。
聽見動靜,他的肩膀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黎叔出示搜查令時,許明遠的手裡攥著一份檔案。
他的動作依然從容,將檔案放進柜子里。
然而下一秒,檔案被一名警員抽走。
許明遠的眸光一緊,視線追隨著那份檔案。
那是一份心理評估。
紙張邊緣有壓痕,像是被經常翻閱。
許明遠向來帶著溫和笑容的臉,變得冰冷。
與此同時,祝晴在警署來回踱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案件深深牽動著她的心。
腳步聲響起,她注意到莫sir從翁兆麟的辦公室里出來。
祝晴忙到暈頭轉向,此時才想起,小舅舅是跟著她一起來的警署。
「莫sir。」祝晴問,「放放醒了嗎?」
莫振邦輕咳一聲,神秘兮兮地朝翁sir的辦公室抬了抬下巴:「友好會談。」
這會兒,盛放坐在沙發上,頭頂髮絲翹得像天線寶寶。
他伸了個小懶腰,看著翁sir。
剛才,他睡得迷迷糊糊,聽見莫振邦和兆麟的對話。
當時盛放聽見莫sir好說歹說——
這次工作真的很辛苦,鬼來電案子又挖出背後的故事,光是療愈會四百七十位女性會員,一一電訪、走訪,就已經是極大的工作量。更何況如今為了保險起見,大家還在繼續聯繫男性會員。
莫sir提議,淺水灣別墅的活動能不能重新提上日程。
當時,翁兆麟說——
「累就對了,納稅人養著他們!」
盛放寶寶一下子就被氣醒了。
聽聽、聽聽!阿John說的是什麼話啦。
現在莫振邦走了,翁兆麟吐苦水。
「我難道不辛苦?」
「就只有我要體諒他們的不容易,他們怎麼不體諒體諒我?」
「早上在x餐廳碰見警司,我都是躲著走的!」
放放:「這我就要說你了,阿Joh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