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放放看起來快樂又幸福,然而愛他的人,卻覺得心疼。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的感受,小舅舅還不明白,她卻能夠體會。
「會冷嗎?」
盛放仰起頭,小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不冷。」
祝晴捏捏寶寶的臉蛋。
但願外甥女和大姐的愛,能像今天的陽光一樣,給他足夠的溫暖,抵禦漫漫長路上的寒風。
……
幾天後,程星朗赴美進修的消息才在警署傳開,接下來的案子將由葉醫生全權接手。
「將近半年都是和程醫生搭檔,突然換回葉醫生,還真有點不習慣。」豪仔嘟囔,「葉醫生和他太太滑雪回來了?」
「不然呢?」徐家樂翻了個白眼,「你給他批大半年的假嗎?」
「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曾詠珊突然湊到祝晴身邊,「你知道嗎?」
「他臨走前和我說過。」
曾詠珊眼睛一亮:「還說什麼了?」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莫振邦拎著公文袋走進來。
今天是他考督察試的日子,居然還抽空回來一趟。
眾人瞬間圍了上去,比當事人還要緊張。
「遇到難題先跳過,大家都不一定會,最重要的是心態不要受到影響。」
「見到考官記得微笑啊!到時候考官心情好,可能會給你多加幾分。」
「微笑什麼?這是筆試又不是面試,笑給試卷看嗎?」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嘛。萬一筆試考官和面試官是同一個呢?」
「豪仔,你警校白讀了,到底有沒有點常識?在最後面試環節,考官通常是高級督察、總督察、警署警長……」
「所以翁sir也要面試我們阿頭嗎?他會不會放水?」
徐家樂提議,為了讓翁兆麟放水,他們幾個最近要老實一點。讓翁sir親眼看看莫振邦帶領B組有方,說不定到時候願意給一個薄面。
下屬們七嘴八舌地操心著,莫振邦被吵得太陽穴「嗡嗡」響,突然覺得,還是祝晴最讓人省心。
她安靜地坐在工位上,既不嘮叨,也不會管這麼多。
「禮記茶x餐廳——」門外有人拿著單子喊,「重案B組?」
「來了。」
祝晴起身去拿外賣,所有人又一窩蜂湧了過來。
「凍檸茶是我的!」
「這杯鴛鴦……喂,怎麼沒給我加冰塊?」
莫振邦一眼盯上自己慣常喝的絲襪奶茶,剛要伸手去拿——
「糖分太高,下午考試容易犯困。」祝晴眼疾手快地截胡。
她一本正經地勸道:「莫sir,茶水間有水。」
莫振邦:……
……
每天傍晚療養院的花園小徑上,總是會出現祝晴小心翼翼攙扶著母親的身影。
盛放也陪在身邊,氣呼呼地跟著,因為,晴仔不讓他攙著大姐。
小朋友的個子太矮了,腿短短的,踮起腳尖也夠不著大姐的手臂,還可能拖慢她的步伐。
盛家小少爺便只能化悲憤為力量,在邊上大聲數著腳步。
「媽媽,慢慢來。」
放放跟著她們:「一步、兩步、三步……」
「七十、七十一、七十二……」
「哇,大姐可以散步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盛佩蓉已經能穩穩地走完整條林蔭道。
集團里的風波愈演愈烈,裴君懿的野心再難掩飾,之前,老董事們尚且念及盛家往日情分,仍賣盛佩蓉一個面子。但也經不起他日復一日地在董事會上煽風點火,如今「盛女士神志不清」以及「精神狀況異常」的謠言逐漸發酵,就連律師團都聽到風聲。
「可可。」盛佩蓉突然握緊女兒的手,「我想回家了。」
母女倆在療養院的小路上慢慢走著,康復科的護士們站在不遠處,微笑著注視。
一位年輕護士彎著腰,對盛放小朋友感慨道:「我都捨不得你們走了。」
「我也捨不得Mandy姐姐。」
「那我呢?」
「當然也捨不得露露姐姐!」
護士長經過時,在盛女士今日的康復療程上做好備註。
這些日子裡,護士長沈曉霞總是最嚴格的那個。每當盛佩蓉想要多走幾步,她就會及時出現,用記錄板輕輕攔住去路。畢竟病人昏迷數年,身體的各項機能尚未完全被喚醒,不能操之過急。
然而這時,盛家小少爺總會叉著腰,一臉不服氣。孩子還太小了,不明白很多道理,在他單純的世界裡,只認定簡單的邏輯——大姐要多多練習,才能早點回家跟他們團聚。
對於小朋友來說,護士長沈曉霞就是個煩人的存在。
每當她拿著記錄本出現,就意味著要打斷大姐的康復訓練,說這「慢一點」和「不能急」,諸如此類掃興的話。
但實際上,沈護士並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