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的小臉往祝晴的臂彎蹭一蹭:「那你就沒有舅舅啦。」
「說什麼呢?」外甥女眯起眼睛,「童言無忌。」
盛放寶寶兩隻小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又分開手指頭預留說話空間。
他正經道:「大吉利是!」
……
舅甥倆的生活變得極其規律。
祝晴準時上班,準點下班,到時間就回到家,還沒開門,屋子裡的飯菜香氣已經飄過鼻尖。
盛放小朋友不需要再去警署接外甥女下班,每日盯著時鐘的秒針和分針,算準時間在家裡蹲點。
吃完晚飯,就是飯後消食的時間。
家裡堆滿了紙箱子,祝晴和盛放慢慢地收拾著,準備搬家的事宜。兩個人無比勤勞,一點一點、磨磨蹭蹭地往加多利山的別墅搬家當。盛佩蓉已經能站起來,獨立地走完花園的小道,但搬家是體力活,他們決心在她出院前全部搞定。
祝晴和盛放小朋友傍晚的日常,就是家和療養院的兩點一線。
時間在指縫中流逝,就連吹到臉上呼呼作響的冷風,都化作安心的味道。
盛佩蓉總是心疼他們,提醒他們慢些來,別累著了。
但其實,對於祝晴和盛放小朋友而言,搬家如同充滿樂趣的挑戰。就像現在他們突發奇想,去療養院的康復病房收拾玩具。
「晴仔。」盛放小朋友奶聲道,「我們是不是螞蟻搬家?」
他的小手指比劃在額頭,假裝是觸角。
祝晴握著方向盤,透過後視鏡瞥了眼后座的小朋友。
突然,她壓低聲音:「後面那輛黑色轎車,跟了我們三個路口。」
放sir立刻回頭,小臉貼在車窗上。
警察世家的小孩,理應對追蹤格外敏感,此時觀察著後方車輛,縮起脖子不暴露自己,悄悄觀察。
「哪裡!」盛放進入警戒狀態,「我看不見!」
祝晴嘴角一勾:「坐穩了。」
她一腳油門,方向盤迅速打轉,幾個急轉彎直接將後方車輛甩開。
然而,當那輛車停在路邊時,祝晴又猛地調轉方向,甩尾橫在了對方車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裴伯伯?」盛放的小臉靠在車窗框上。
盛放小朋友對裴君懿不算熟悉,只記得爹地在世時,他總是出現在一樓書房。
「這麼巧?」裴君懿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
集團的代管權在裴君懿手中,起初他沾沾自喜,但後來發現,自己始終碰不到最核心的資產。
而盛家小少爺的監護權落在這個女警手裡。
原來,這個女警的身份不簡單。
自從盛文昌離世,盛家分崩離析。誰也沒想到,盛佩蓉竟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這個女兒的存在,就像盛佩蓉的真實病情一樣,二十年來始終是盛家最隱蔽的秘密。即便當年盛老爺子口口聲聲說最信任他,裴君懿也是在盛佩珊的案子曝光後,才得知真相。
據他觀察,這一大一小分明是相依為命的關係,那麼——盛佩蓉到底怎麼了?
裴君懿暗中跟蹤多時,拼湊出線索,他敢篤定,盛佩蓉絕對有問題。
上次看到小孩和保姆去療養院,他想要跟上,但私家療養院的安保極其嚴苛,最終他被堵到門外。今天他特意換了輛車跟蹤祝晴,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一個當警察的,不可能管得了盛氏這些年的盤根錯節。
同時,如果盛佩蓉真的無礙,曾經心愛的女兒,她怎麼可能就這麼不管了?
裴君懿盯著這對舅甥。
一個初出茅廬的女警,一個稚嫩的小孩,對他而言,實在無法構成威脅。
「是去探望盛大小姐吧?」裴君懿語氣和善,故作關切道,「我也很多年沒見到她了,方便帶我一起嗎?」
祝晴轉過頭,和盛放小朋友對視一眼。
不約而同地,他們長嘆一聲。
裴君懿眸光一凜——
看來盛佩蓉的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
車窗緩緩升起,祝晴重新發動車子。
她輕點播放鍵,旋律再車廂里響起,是那天去荔園遊樂場時放的歌。
舅甥倆臨時改變主意,調轉車頭游車河。
盛放還沉浸在剛才的表演中,小臉上寫滿得意。
「演得怎麼樣?」
「小影帝。」
兩個人笑了起來,歌聲填滿整個車廂。
車子駛入隧道時,流光溢彩的夜景在窗外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