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嬤嬤拼了力氣按住她,最後她只得將她拍暈才脫身出來。她走到那群人面前,對著癱在地上的祁延冷冷道:「起來,像什麼樣子,丟人。」
「阿姐!」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伸手拉住她,「你真的在這裡!」
「叫你在府里乖乖待著,是不是又偷跑出去,才會被他們逮到?」
祁延滿臉心虛,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麼:「早就跟朋友們約好的……」
祁襄沒搭理他,看著那個拿刀的管事,問:「你們是從晉陽來的?」
那人收了刀,面無表情地回答:「懷王殿下請祁姑娘回去,有要事吩咐。」
幾天後,她被帶回了晉陽懷王府,她與蕭允墨初識的地方。
老懷王蕭敬逸在外人看來同他的名字一樣,謙遜溫良,無欲無求。若不是知道他毒害親子,祁襄也會認為,他真是一位慈祥的長者。
他坐在金絲軟榻之上,面容溫和:「幾年未見,你倒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見他一如既往道貌岸然的樣子,胸中不自覺湧上一股噁心,但她還是強忍著不適,福身行禮:「奴婢見過王爺,懷王殿下萬福金安。」
「我寫給墨兒那些信,他看了沒有?」
「回殿下,那些信,世子殿下看了。」
蕭敬逸臉色一沉,語氣卻依然平和:「看了?那他為何還執意要隨李將軍出征?」
祁襄淡定答道:「世子殿下明白王爺擔憂陣前刀劍無眼,感懷殿下一片慈心,只是他說,作為大齊男兒,自然應當為大齊披掛上陣,不畏生死。」
老懷王冷笑:「呵,不怪墨兒對你寵愛有加,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可惜,
本王很是不喜歡他身邊,有你這樣的奴婢。」
她面無表情:「不得殿下歡心,是祁襄沒有福分。」
「我倒是願意給你個機會,你替我辦一件事,我便讓墨兒收了你當個侍妾,如何?」
「王爺是要我寫信勸世子回來?」她抬眼望著高處之人,緩緩跪下道,「恕祁襄難以從命。」
既然范嬤嬤無恙,她被帶來晉陽的消息,蕭允墨那些暗衛應該很快就會傳遞給他,只是當年的暗衛還遠不成氣候,不能被老懷王知道,自然還是要裝上一裝。
蕭敬逸牽動嘴角,柔和的五官現出一絲猙獰:「難怪墨兒越來越不聽話,原是受了你這野丫頭的蠱惑。沒關係,你不情願,我也有辦法叫你寫。」
他對兩旁呼道:「來人!將她帶下去,好生勸一勸!」
見提著刀的侍衛們圍攏過來,祁襄將頭叩在地面:「王爺,還請顧惜奴婢腹中世子殿下的親生骨肉!」
蕭敬逸臉上閃過一絲驚詫,卻又很快恢復平靜,他朝手下們揮揮手,讓他們暫且退到一邊,起身從榻上走下來,在她面前站定。
「你說,你有了墨兒的骨肉?」
「是。」這件事祁襄也是兩三日前才知道的,她早年為了掩飾自己女子的身份,用過一些推遲月信的偏方,以至信期時常不規律,這次實在是遲了許久,才偷偷去看了郎中,沒想到真的中了。
她並不想讓蕭允墨陣前分心,才思慮等他回來再告訴他,此時為了保住孩子,卻也不得不說了出來。
老懷王伸出手,竟將她扶了起來:「既然如此,你更應該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考慮,你便告訴墨兒這個好消息,叫他速速歸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裝到此處也就差不多了,祁襄抬起眼,露出一抹淡漠的笑:「王爺要我寫信,也可以,只是我現下實在頭暈乏力,須得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寫。」
「詭計多端。」蕭敬逸冷哼一聲,對侍衛們說,「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
她被帶到後院一座三層小樓,原先以為這裡不過放著一些經史子集,地下還有許多層,竟是藏在懷王府中的一座私牢。」
她被帶到地底深處一座牢房,雖已是初夏時分,此處卻仍陰濕無比,有人送來了筆墨紙硯,而後她就被丟在那裡,再也沒人來搭理。
牢里天日不見,不知過了多久,她口乾舌燥,飢腸轆轆,實在餓得難受,只得朝著外頭喚道:「來人!送些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