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回京前說的兩宗事情,皆未能如願。
龔茂案以凌遲一頭替罪羊告終,而川中戰事不但未休,默碩蒙古突襲西北,原本追至達城平叛的延綏駐軍主力不得不退回戍守。如此一來,反倒給了叛軍時間,那自封的「大羽王」張治誠在達城中借剷除大齊細作為名,大肆屠殺百姓,一時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一向低調的肅王殿下這次破天荒地對剿匪之事萬分上心,還向聖上請纓親自入川督戰,皇帝自是欣然應允。林策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令肅王殿下驟然轉了性情,但他知道的是,肅王出發去川中與趕去增援的巴蜀軍會合的同一時間,祁襄也離了京。
她離開的第五日,發生了一樁震驚朝野的事——碣島附近海域的倭寇連夜突襲,將幾近完工的寶船砸了個稀爛。
早朝上,熙寧帝面色鐵青,堂下諸臣噤若寒蟬,誰都知道這寶船乃是如今聖上心中第一等緊要之事,竟出了這樣的亂子,難說有多少人即將要為此送命。
「誰來說一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帝見群臣鴉雀無聲,只得打破了沉默。
工部尚書轟然跪地:「啟稟陛下,臣已然查明,是……是有賊人……潛入倭寇的船隻,偷了他們的糧食,這些倭寇才……才伺機報復。」
熙寧帝一掌拍在御座邊側的龍頭扶手之上:「是誰!什麼人閒來無事,會去偷倭寇的船!」
工部尚書臉幾乎貼到地上,顫聲答道:「回陛下……據微臣所查……那些人穿著大齊士兵的衣服將此事嫁禍給朝廷,卻又故意給碣島當地的縣衙送了一袋偷來的米,在那米袋上,別了……別了一支紙花……」
「尋—花—閣!」皇帝咬牙切齒說出這三個字,失控大呼,「榮桓!」
榮督公即刻在他身側跪倒:「老奴在!」
「傾緝事司之力,即刻抓捕這個花間公子,往各地張貼告示,凡舉報尋花閣一干人等有功的,皆重重有賞,知情不報的,一經發現,就地斬殺!」
熙寧帝話音剛落,榮桓高聲應道:「老奴領旨,定將此逆賊捉拿歸案!」
這時,始終都未發話的內閣首輔楊致先開口了:「陛下息怒,民間人士冒充大齊官兵固然有罪,但倭寇畢竟是我大齊的敵人,他們掠奪敵人的糧草,也並不算罪大惡極,只是誤傷了陛下的寶船,實乃萬分不幸……」
「但若因此便張貼皇榜,鬧得人心惶惶,臣恐怕民間反而會非議陛下為了求仙問道,罔顧是非曲直,反而失了民心,還望陛下三思,緝事司私下查訪便罷了,臣以為,此事不宜再張揚。」
熙寧帝本就心虛,延州米案,按他授意,刑部只判了王繼通手下瀆職、私賣救濟糧牟利之罪,並未披露這批糧食最終的去向。此時他自然不能明說倭寇毀船背後的真實緣由,只得強壓怒火,半晌才說:「罷了,榮桓,縱使不張皇榜,也須盡力去查!留著這個視法度為無物的尋花閣,終究是隱患!」
令群臣膽戰心驚的早朝在肅殺的氛圍中完了,林策剛回到衙門,吳奉言就拿著一封信找來了:「大人,早上祁姑娘遣人送來給您的。」
他在無人處打開信封一看,裡頭用小紙袋包著一把大米,信上並未寫一言,只是畫了一枝盛開的桃花,他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收信時不經意望了一眼窗外,正是春桃盛開的時節。他將信小心翼翼收進外衫的內袋,不禁在心中念道:心思倒是周全,怕連累了我,將紙花都換成了畫。
而另一頭,送出這封信的人隨肅王日夜奔波,已至達城郊外。然而,一連攻了幾日,幾座城門皆固若金湯,且那陰險乖戾的張匪還想出了一條毒計:將城中老弱婦孺綁在城樓之上做肉盾,大齊軍若執意強攻,便會落得個不顧百姓死活、草菅人命的罵名。
川蜀軍總兵顧之祥向蕭敬虞請示應對之策,扮作王府隨從的祁襄待主子們話至絕境、相顧無言之時,才貼心地建言獻策起來。
「將軍、殿下,小的有一法,或可一試。」
顧總兵一抬頭:「你且說來聽聽。」
祁襄走到立在案前的地形圖前,指著達城周圍逶迤的走線道:「達城依山傍水,因而易守難攻,張治誠也必然篤定,背靠秀萼山的天塹,他大可高枕無憂,但山路也是路……」
她的指尖定在城邑與山麓交界之處:「若穿越
大山,改道此處進入達城,既無城牆,守衛又必然空虛,豈不就行了?」
顧之祥沉吟道:「卻有一個問題——天塹山路難行,大軍若要從山路迂迴,人員馬匹的折損暫且不計,不知要花上多少時日。」
「不必勞動大軍,擒賊擒王,只派一支小隊潛入城中,將那叛軍頭子殺了,此難自解。」祁襄成竹在胸,「小人願自請擔當此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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