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卯輕咬牙關,低語道:「此事本殿下知道了,只是,切勿再對外言說!」
祁襄一抱拳:「請殿下放心,祁某既決心助殿下一臂之力,必當謹言慎行,必不會為您招致猜忌。」
第106章 【壹零陸】紫「危」星祁襄莞爾,眼……
一日後戌時,天色已晚,祁襄與赤嬈依照約定,又在棺材鋪見了面。程季與尋花閣探子仍扮作赤氈軍在鋪子門口守著,蕭允墨和蕭敬虞則穿了便服,與祁襄一道坐在店鋪後邊的小室內同赤嬈他們議事。
祁襄道:「我如今已經取得了那位『二殿下』的信任,夫人可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赤嬈答:「我們扮作售賣物資的商賈在叛軍中走訪了一番,關於那位二殿下的事跡,倒是聽說了不少。」
蕭敬虞來了興致:「哦?夫人說來聽聽。」
此時,玉郎從腰間掏出一把摺扇來,宛如說書一般開了腔:「說起這張二公子,那得從他那哥哥講起。張治誠的長子張莽乃是其髮妻所生,只可惜這孩子當年是難產,腦筋不大靈光,甚至還有幾分痴傻。儘管如此,那張匪仍對此子愛護有加,稱王后更是直接封張莽當了世子,指定他當了接班人。
至於這次子張卯嘛……他是續弦所生,母親本就不得張治誠寵愛,父親對他的關注也遠不如長子來得多,只是此次起兵之後,才憑藉膽識與謀略在眾兄弟之中脫穎而出,只是即便他再如何驍勇善戰,張治誠始終未動過改換接班人的想法,想必他心裡也是一萬個不甘吧。」
祁襄微微一笑:「嗯,的確不甘,只是極力裝作恭順罷了。」
玉郎輕搖扇面,繼續說:「當然,這張治誠身邊,可不單只有二殿下一員猛將,如今他最寵信的,是大將軍閆蛟榮,此人正是那位替他生下張莽的亡妻閆氏的親弟弟,軍中人稱『閆國舅』,那個負責守衛清榆城的大將王彌,就是閆國舅一手調教起來的。」
「他呀……」蕭允墨在一旁輕蔑地吐出一句。
祁襄托著腮一歪頭:「公子認識他?」
「嗯,王彌是我殺的。」他說的輕描淡寫,在場所有人卻都聽出了話里那三分驕矜。
祁襄莞爾,眼中晶彩流轉:「我家公子好生厲害喲!」
蕭允墨「哼」了一聲,眾人皆笑了。
高個子相公這時突然一拳擊在自己掌心,說:「若是那二殿下心中確實不服,對世子之位有所圖謀,那麼閆國舅又會如何呢?」
赤嬈嫣然:「霖哥哥也好生厲害,這裡正是關竅呢!」
高個子相公臉一紅,低下頭來,玉郎見二人蜜裡調油,繃著臉收起了扇子。
祁襄卻伸手去抓那綴著斑駁花紋的扇骨,驚嘆道:「你這幅扇面這竟是衡山居士手書的麼,傳言居士真跡皆用湘妃竹扇骨,只贈親近之人,玉郎公子與他可有淵源?」
玉郎面露得意之色:「沒想到你還挺有眼光,沒錯,這把扇子,確實是伯父所贈。」
祁襄一驚:「伯父?……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鄙人文承彥,只是大家習慣了喚我玉郎罷了。」
祁襄肅然起敬:「衡山居士的字畫,可謂當朝第一人,祁某最是欽慕。文公子出身名門,卻不為禮教凡俗所累,為夫人歸隱山林,亦叫人欽佩!」
這話顯然令那文玉郎很是受用,他自矜地挺直腰背,又將那扇子展開,炫耀似地扇了扇:「為了娘子,我心甘情願。」
赤嬈眉目含情,與他十指相扣,身子還一半靠在高個相公懷裡:「玉郎與霖哥哥都對嬈兒情深意重。」
蕭允墨看著三人的膩歪勁兒臉都變了色,如坐針氈地說:「現在怎麼辦?可沒時間蹉跎在花前月下了。」
蕭敬虞倒是穩若泰山,毫不避諱地望著那夫婦三人,目光帶著讚許。
祁襄神秘一笑,心思全然回到了正事之上:「我還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這負責達城西南門守衛的,正是張卯手下的兵。」
一行人商定了接下來的對策,便相繼離開了棺材鋪。祁襄緊鑼密鼓地籌備起「太妃娘娘」的喪儀,兩日後,在大羽王的靈境宮大殿之外,漫天冥幣飄散,白幡隨風翩飛,哀樂的鼓點中,祁襄法袍加身,舞著引魂幡,嗚嗚咽咽唱誦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