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說這花叫什麼他已經忘了,他按照自已的心意取了名。
希望她歲歲無憂,日日歡喜。
雖然這會店裡沒什麼人,但一對年輕男女來吃飯,男人高高帥帥,女人白皙漂亮,女孩子身邊還放著超大一束花,任誰也要多看兩眼。
就連茶點鋪的老闆也笑得意味深長。
周舟本來吃飯很慢,但在這樣曖昧的環境裡變得很快。
幾乎是程晏然剛吃完,她也就吃完了。
她小心翼翼地摟著花,連聲催促,「我們走吧走吧。」
再不走,她就要被老闆和客人們的眼神烤熟了。
程晏然笑著起身,跟著她一道出了店門。
夜色濃郁,冷意四散,他卻沒有說讓她早點回家休息,反而問她想不想去旁邊的公園走一走。
周舟坦白承認,今晚確實也不大想回家一個人受著,能有個人陪著聊聊天走一走,她很心動。
但…………
她看向懷裡的花,深紫、淺紫、粉紅、粉黃、淡藍、淡綠…………玫瑰、洋牡丹、蝴蝶蘭、桔梗、風信子………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花湊了個滿懷,熱熱鬧鬧地開著。
難為他怎麼選中這一束花團錦簇的,竟然還很好看。
「花怎麼辦呢?」她嘴角帶著笑,問他。
總不能一直抱著吧,這也太扎眼了,雖然這花束大得能把她整個上半身都藏起來。
程晏然伸手接過,很小心地沒有碰到她的手,「你等我下,我先放到車裡去。」
周舟這才注意到他的車就停在路邊。
她心裡微微一動,好像有點明白了他為什麼知道她在茶點鋪子。
兩個人不遠不近地走著,深秋的寒風吹過身上,帶著絲絲冷意。
時間確實不早,公園裡連散步的人都只剩下晚來的三五個。
因為園中有湖,便順著風繞著湖走,這樣沒有那麼冷。
大部分都是程晏然在說,周舟在聽。
程晏然今晚的話意外地特別多。
他很誠實地說,其實他是吃過晚飯的,只不過食不下咽,因為今晚是家族聚餐。
「你知道的,親戚嘛,聚在一起就是相互炫耀、攀比、遮掩、吹噓,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其實無聊的要命,搞不明白這種聚餐的意義在哪裡。還有我堂弟過完年要結婚了,催婚就成了今晚吃飯的主要話題,你說這誰能吃得下去?幸好還有我表姐在前面做擋箭牌。」
「你表姐?」
「我姑姑家的女兒,在讀博士呢。」
聽他絮絮一整晚,周舟心裡的鬱悶其實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她不是想不開,只是需要熬過那麼難受的一會時間而已。
周舟已經知道了他的堂弟是先上車再買票,這番對比過於強烈,安慰都無法開口,只能反問他,「程總也要被催婚嗎?」
「唉!每逢佳節被催婚!尤其現在還有我堂弟這個對照實驗組,簡直了。」他長嘆一口氣。
「不至於吧,這麼慘?」她記得程晏然比她大一歲,不過才三十而已。
「我之前在新加坡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特別想吃家裡做的菜,但是回來後呢,其實回家住的次數也不多,因為每次回去呢,我媽都要給我介紹女孩子,從小學到高中教師,從會計到設計師,今晚在飯桌上為了和我嬸嬸吵贏竟然讓我去和她一個老姐妹家正在上大學的女兒相親。幸好我爸只問我生意上的事情,不然我這日子真沒法過了。」他微微側過來,看她的臉色,見她依然面帶微笑,眼中也是笑意,知道應該沒有觸及紅線,就繼續說了下去。
他不知道周舟今晚為什麼看起來很低落,但他們這個年紀呢,無非就是工作和個人兩方面最容易引起情緒上的波動變化。她的工作他不懂,怕說得越多,錯得越多,就只能先拿自已開涮了。
但就是這麼意外和湊巧,周舟今晚恰巧就是因為催婚的事情和陶彩鬧得不大愉快,他正好說在了點子上。
「對了,我昨天見過你父親的,徐市長臨時調研去了你家的店裡。」周舟趕緊解釋,「是最後才加的調研地點,後湖區那邊聯繫的,我之前不知道,不然肯定提前和你說了。」
程晏然和她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如果領導提前定了要去他家的門店,她一定會提前打個招呼,這樣也方便他父親做好一應準備。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程晏然轉過身來鄭重地說。
其實是周舟多心了,他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