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看了看四周,「我們就在酒店門口等您。」
周舟無奈點點頭,關上門,隨便找了一套衣服套上就下了樓。
到了酒店門口,她臉色才算好看點,幸好這些人沒搞一輛什麼勞斯萊斯、賓利來。
那她真的有嘴也說不清了。
南江的風不僅帶著潮氣,越到海邊,還帶著鹹鹹的氣息,相比之下,她更喜歡H市的風,春風溫柔,夏風乾燥,秋風涼爽,即使冬日冷風撲面,也是清洌洌的。
周舟坐在車裡,心裡略微有點不安。
因為鄒渡這個名字。
更因為閆崇望就是鄒渡。
差不多十分鐘,車子停在了一棟小白樓前。
穿過高大的喬木,周舟在西裝男的帶領下,走進了樓內。
一處臨窗的桌椅前,鄒渡也就是現在的閆崇望正坐著沏茶。
「來了?喝茶還是喝飲料?」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接著落在了她身上的毛衣。
綠色,充滿生機的顏色。
就像她整個人一樣,洋溢著活力與朝氣。
閆崇望很喜歡一句話,不知道從哪看來的,反正他也沒正經讀過書就是,只覺得那兩句話說到了他心裡。
【唯有勃勃之生機無可阻擋,不可辯駁。】
「半夜三更,喝什麼茶,白開水吧。」
周舟沒好氣地說道。
接著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襲筆挺西裝,五官硬朗,氣質凌厲,看著倒怪講究。
這樣說是因為,她遇見他那次,他被人追殺地狼狽不堪,血透衣衫,跟個逃難的差不多。
閆崇望也不生氣,用茶杯給她倒了水,指著桌上的飯菜,「我就知道你會來,吃一點?」
見周舟不說話,他又繼續解釋,「一直欠你一頓飯,嘗兩口吧,都是南江的特色菜。」
周舟心想,你還欠我錢來著,怎麼不提?
但一想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落魄潦倒的人了,應該不至於欠錢不還,也就沒張嘴。
她沒有晚上吃夜宵的習慣,但一口不吃也不大好,提起筷子便嘗了兩隻蝦。
「你怎麼回來了?」她喝了一口水,問他。
然而還沒等閆崇望開口,她就繼續說道,「不方便說就別說了。」
又把閆崇望的話堵了回去。
「那就不說了。你呢,周舟,你怎麼回來了?」
如果不是他偶然聽見有人在討論H市招商的事情,甚至念出了「周舟」這兩個字,他也不知道原來她已經回國了。
「我也不想說。」
家人是她的軟肋,不是她的擋箭牌。
閆崇望這個人,在做為鄒渡時,就不是很乾淨很單純的身份。
現在依然。
這是她一晚上趴在南江各大論壇、微信甚至小紅書搜索的結果。
這也是她不想來見面的原因。
閆崇望聽了她的話,輕輕笑了笑,「好歹是故友相聚,給點面子吧,我現在的身份不會影響你。」
周舟扯著臉笑了一下。
閆崇望又給她盛了一碗粥,「你放心吧,我只是聽說你來南江了,想見見你,請你吃頓飯。好歹你也救過我一命不是?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
又問她,「你第一次來南江吧?我到南江快三年了,沒回去之前,你要是想在南江轉一轉,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做免費導遊。」
他差點死了那次,距離現在大概三年半。
也就是他們遇見之後沒多久,他就回國了。
周舟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接過那碗粥,「我是出差,行程緊,不一定有時間。」
然後目光掠向從屋內站到路邊的黑衣人,慢悠悠地道,「而且……你的意思是……帶著這些人……給我做導遊?」
閆崇望原本笑著的臉慢慢凝住了,轉而又重新笑了起來,「周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那麼討人喜歡。」
「打住。」周舟忙擺手,「咱們從來都是萍水相逢,可別往深了講,我當時借你的那錢,還不夠閆老闆你現在吃兩頓飯的,也不要你還了。」
這就是要劃清界限了。
閆崇望的臉色才顯出些許冷意。
周舟伸手又夾了一隻蝦,「你也別生氣,你連鄒渡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剝掉蝦殼,擦乾淨手,她卻有點想程晏然了。
程晏然若是在,肯定會幫她剝好的。
她喜歡的是平淡且努力的生活,不是迎著海風在山裡亂跑,背後跟著一群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