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記得上回來時,自己是待在諸葛悟袖子裡過河的,因此並無印象。徐師弟眼巴巴地看向漱玉真人,問:「大師姐,你能載我們過去嗎?」
屍塊實在太多了,在河灣處堆積著,鋪了厚厚一層。
血腥味令人作嘔,漱玉真人凝眉道:「不會御劍的可以來我袖中,會御劍的自己渡河。蚌精感應靈力而動,修為越高,越容易成為目標,我們分散些才安全。」
徐師弟面露愁容,道:「好、好的師姐!」
他祭出寶劍,踩了上去,不敢出發。他也才邁入築基後期不久,看著下方浩浩湯湯的血河,面上發怵。
白翎聽了漱玉真人的說辭,轉向尹真,問:「尹兄能載我二人一趟麼?」
尹真略一點頭,結了個印,把白翎和裴響變成了兩片紙人,薄薄的憨態可掬。
紙人先後跳上尹真的肩頭,揪住他一縷頭髮,就當繫上安全帶了。
駕鶴一脈的弟子們也各就各位,漱玉真人保險起見,把小輩變成的鎮紙和扇墜分開,各交到一名弟子手中。
她率先飛至河心,靜候蚌精現身。
不多時,河面下有龐大的暗影游過,短暫地出水,又迅速潛入河底。漱玉真人向岸上眾人投來一瞥,示意尹真一旦等她與蚌精纏鬥,就立即帶其他人渡河。
在蚌精露出水面的剎那,白翎看清了,是一條傷痕累累的腕足。
顯然,蚌精今日吃了個飽,不過還是被搶去了許多珠子,而且負傷不少。他們來得晚,大概正撞在蚌精的氣頭上,而且沒有別的修士們一擁而過,現下他們是蚌精唯一的目標。
白翎探頭跟尹真脖子對面的裴響說:「師弟,這蚌精有點變態呀,都長出觸手了。」
裴響的紙人道:「那個詞還是形容你比較合適。」
白翎說:「怎麼會呢?雖然我是最純正的變態,但……」
尹真漠然道:「不要在我頭兩邊說話。」
白翎識相地閉嘴了,專心觀戰漱玉真人。大姑河詭異地風平浪靜了片刻,突然,一條三人合抱之粗的腕足彈出水面,襲向女修。
她高聲喝道:「走!」
尹真與三名駕鶴一脈弟子同時飛出,掠過血河上空。白翎恐高的毛病又犯了,緊緊扒著尹真的頭髮,腿軟卻忍不住回頭,看漱玉真人的戰況。
只見女修憑空化劍,刺入潮頭。已渲染成碧衣的法袍大放光明,灼傷了腕足。
蚌精在水下怒吼,識破她的意圖,更多觸手破水而出,繞開驅使飛劍的漱玉真人,直奔白翎等人而來。
尹真早有防備,張口噴出數道刀意。他顯然修煉到了人刀合一的地步,長刀踩在腳下,刀意遊走四方。
幾條觸手被砍斷,蚌精暴怒。它可不管眼前的幾個偷它寶珠沒有,寶珠今天少了,那便要所有飛來飛去的大蚊子償命。
一聲驚呼傳來,徐師弟的寶劍被觸腕頂飛,一人一劍極速下墜。白翎暗道不好,徐師弟懷裡還揣著個鎮紙,是他另一位師弟。
尹真踏上河岸,立即揚刀揮出。磅礴的靈力把徐師弟下方的所有觸手齊根切斷,河面翻騰起驚天血浪!
漱玉真人疾馳而來,堪堪拎住徐師弟的腰帶,將他提在空中。徐師弟也握住了自己的劍,劍身已沒入血水,險些被沖走。
他欣喜道:「抓住了!大師姐,咱們快……哎哎哎?!」
漱玉真人正要帶他過河,卻沒拉動。徐師弟也面色一變,因為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水面下絞住了他的劍。
劍修無事不可兵刃脫手,即便有事,也大多數死活不肯放的。白翎在岸上掙扎幾步,化回人形,沖他們喊道:「先別管劍了啊!」
然而他話音未落,異變陡生。一張血盆大口在河面上張開,如一座碩大蓮台,浴水怒放。
最外層的蓮葉是蚌殼,裡邊重重花瓣是尖牙,花蕊則是三條長滿倒刺的長舌頭,牢牢卷著徐師弟的劍,將師姐弟二人奮力一甩!
其他駕鶴一脈的弟子御劍沖回去,要為同門助陣。白翎心念一動,伸手進芥子袋裡挑挑揀揀,翻出一物。
他把此物舉起來,大喜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啊!」
旁邊的尹真見了這東西,卻是嘴角抽搐,斥道:「快扔掉!」
第25章 二十五、渡河
白翎聞言笑道:「你認識?」
他手中捧著的,正是他與裴響在全性塔抽獎時,抽出的仙級法寶群魔餌。
白翎以前讀老祖的雲遊筆記,見過相關記錄:此物能吸引一定範圍內所有的妖邪魔物,效果強勁。白翎看原文的描述,感覺和貓薄荷差不多,不過是邪祟專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