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他的唇角終於抿出一絲笑意,「我晚上便修書,差人送回閬京。」
「這就對了,千萬別灰心喪氣的,我們此番過來,不就是為了解決問題麼。」葉簾堂將目光重新投向北方,輕聲道:「谷東對於大周來說太重要了,這四座州城不能讓給任何人。千子坡和北蠻人,一個都別想。」
李意卿點了點頭,「我從前在閬京便聽說過崔玄成的事跡,是他一手將變州從荒蕪變得豐沃。」他猶豫著開口,「我想,日後若是能剷除千子坡,變州刺史還是得交給他來做。」
葉簾堂思索片刻,道:「崔大人做事憑的是一腔熱忱,這些年來處處被千子坡擠壓,再多的熱情都會被澆滅,幸好還有鄒允在他身邊,叫他不至於鑽死牛角尖,跌進泥沼裡頭。若他們二人日後仍舊齊心協力,變州復興便指日可待。」
「嗯……千子坡,」李意卿看向她,「你同他們接觸過一次,覺得如何?」
「杜鵬全我沒見著,但他若真是旁人嘴裡的那個模樣,那就必敗無疑。」葉簾堂站起身,「在別人口中,此人行事作風老辣精明,卻不夠仁義。一個人若想樹立威信,只是憑藉兇殘的鐵血手腕是不夠的。站得穩一時,但做不長久的。」
李意卿輕輕點了點頭。
「比起此人,我更擔心王秦岳……」葉簾堂眯起眼睛,「三年時間能越過一眾山匪老人坐至二當家的位子,還能讓杜鵬全那麼個疑神疑鬼的人日日帶在身邊,他絕不止看上去那般仁義純良。」
「是嗎。」李意卿隨著她的動作站了起來,「你這麼說,我倒想見見他了。」
葉簾堂回首,默默瞧著他。
李意卿抿住嘴巴:「我只是開個玩笑。」
第35章
河槽秋日的天光沾亮了他的衣擺。……
天色已晚,只剩幾縷斜暉散在桂花樹上,碎成一片又一片的花瓣模樣。周言坐在樹下長廊里看書,身邊放著個載滿桂花的籃子。
葉簾堂從城牆回來後便躺進了被褥里,這會兒才醒。她推開小窗,看見廊下人時還愣著神。最終還是周言放下書,向她點點頭道:「侍讀起了。」
「嗯。」葉簾堂扶著窗子呆了一會兒,啞著聲問:「籃子裡裝的什麼?」
「桂花。」周言仰頭看著桂樹,「都敗到地上怪可惜的,索性拿來蒸麥飯。」
「麥飯?」
「嗯,就是將各類野菜、野花、野果和麵粉混合蒸熟。」一提起吃的周言便起了興致,解釋道:「放進蒸籠大火蒸上個半炷香長短,最後可以再拌入蒜蓉和油潑辣子。」
葉簾堂聽得差點流口水,目光落在他那竹籃上,忽然問:「那裡頭是樹上摘的,還是地上撿的?」
周言知道她在想什麼,輕哼一聲,「侍讀放心好了,我們變州有句俗語,叫『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葉簾堂笑笑,端起案邊的茶水潤了潤嗓。
「哦,差點將正事兒忘了。」周言將書擱在一旁,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信函來,道:「王秦岳回信了。」
「是嗎。」葉簾堂走出木門,伸手將信展開來看。
王秦岳壓低聲音道:「我方才已經看過了,他們答應給錢,不過說是要先同您去察看舊糧道。」
「嗯,可以。」葉簾堂將信讀完,哼笑一聲:「信函寫得如此直白,他也不怕路上被杜鵬全的人截下來,膽子也真夠大的。」
周言見她重新將信紙疊了起來,皺了皺眉,「不燒嗎?」
「不用。」葉簾堂彎起眼角,「杜鵬全還沒看過呢,燒了多可惜。」
周言嘴角抽了抽,「你是想……」
「是啊,他留了這麼大一個把柄給我們,不用可惜了。」葉簾堂轉過身,「不過也不能太直白,還是稍稍露一些風聲,叫杜鵬全好好猜去。」
周言點了點頭,卻仍盯著那封信紙,擰著眉頭。
「怎麼了?」葉簾堂問。
「我總覺著……」周言一口氣堵在喉頭上不去又下不來,良久才慢慢道:「罷了,許是我多想。明日之行,侍讀還是小心為妙。」
「我會的。」葉簾堂仰頭瞧著漆黑天幕,忽然笑道:「明日便是中秋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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