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奇異的景色中,有一雪白身影款款浮現,纖塵不染,步履從容。
他朝華燈走來,只眨眼的功夫就落到她面前,還是那熟悉的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說:「都解決了。」
華燈猛然清醒。
「沈晝!」
她撲過去,拉住他的衣襟:「別動!你讓我看看……」
「噓。」
沈晝反握住她的手指,不容置喙,帶著她前進。
「跟我來。」
有些時候,這人想做什麼事,便完全不講道理,華燈雖然著急也只能被他牽著走,路上想給他一腳,又怕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傷。
他們穿過暴雨,穿過火焰之海,一路上紫電漸漸停歇。
不久,最後一道雷鳴滾過頭頂,終是消匿於天際,霎時雲開雨霽,那雷鳴便仿若臨終的嘆息。
天將晴。
耀金日光從雲層後泄出,驅散了寒涼的雨霧。
九州重歸寂靜,萬物生機勃發。
大地之上,凡日光所至,一朵一朵盛開了絢爛的山茶花。
從青州到揚州,從揚州到雍州,從紫陽宮到斷雲殿,鮮妍的花朵搖曳,好似九天垂落的瀑布。
華燈就站在雲端,看他將她喜歡的花,開遍九州每一個角落。
他俯視這一切,偏了下頭問她:「喜歡嗎?」
華燈已經回答不出來。
她感受到握住她的這隻手,是如此冰涼,沒有心跳沒有脈搏。
她扳過他的臉,要他面對自己,恨聲問:「你在做什麼?」
沈晝眉梢一挑:「我在殺光那些妄圖阻礙你的人。」
說得桀驁輕狂,又理所當然。
華燈喉嚨像堵了把刀片,每一個字都無比艱難。
「天道……」
「死了。」
「主神……」
「死了。」
見她說不出話,他手指一挑,勾住她的尾指,笑著道:「想奪走你的壽命,他們也配?」
華燈腦子裡嗡一聲:「你知道……!」
沈晝按住她的後頸低下頭來,與她鼻息相聞,吐字繾綣:「你願意為我留下,我很高興。」
他說:「我知道你愛我。」
華燈眼角墜下淚滴,他必然付出極大的代價才完成這一戰,那代價究竟是什麼,她不敢想,一想到就心痛得喘不過氣。
她哭著去打他:「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捨不得你!」
可是手沒落到他身上,就急忙剎住,因為他身上又浮現金色的紋路,宛若精美的瓷器,寸寸皸裂。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就有了徵兆。
她哭罵道:「沈晝,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不及他解釋,她直接撲上去,拽住他的衣領,吻住他的嘴唇。
其實根本稱不上吻,更像是單純的撕咬,她發泄般咬破他的嘴唇,鮮血自兩人唇齒間流過。
而他仍然只是笑,笑得放肆不羈,好像很享受她帶來的痛楚。
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華燈恨不得拿把刀子殺了他,再殺死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她愛上的就是這樣的人。
連天道都敢殺,連神都要踩在腳下,什麼宿命輪迴,通通不放在眼裡。
他就是這樣可惡的傢伙。
當她失去力氣快要跌落時,他攬住她的腰,拇指擦去她嘴角的血跡,清晰地說:「沒人有資格威脅你,只有我才能取你的性命。」
那隻手一點點下移,抵住她心臟的位置。
華燈想起來他的話。
他快死了,所以要挖出她的心臟,將她永遠帶在身邊。
然而這一刻,她沒有絲毫害怕,她輕輕闔上眼,鼻尖發酸地說:「帶我走吧,沈晝。」
「我願意和你一同轉世。」
他沒有說話,那隻手穿透胸膛,觸碰到她的心臟。
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忽然,他的手指收緊,下一秒那根連接了他們的紅線,就這樣斷了。
華燈驀地睜開眼,她想要後退,卻被他死死錮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他指尖流出,注入她的心臟。
「我為你的神魂上了一層枷鎖。」他吻去她的淚水,低聲說,「即使天道重卷,神跡再臨,亦無人可剝奪你的性命。」
「你自由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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