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玉寫道:【你那天說的「那事」是指什麼?】
等褚凌的目光落在上面的字上,整個人都僵住了,接著他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我胡說八道的。」他咬牙道,「你把這事忘了吧。」
【為什麼?】
褚凌仿佛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苦著臉道:「算我求你了,我剛被師尊關了一個月禁閉!這件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樞玉不明所以。
但是看褚凌的樣子,大概是把他打死,也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
「你又來了。」
雜務司的小院裡,流蘇依舊坐在石凳上。
他打量著一身勁裝,額間還帶著薄汗的樞玉,目光又向下落在他腰間的佩劍上:「你有一把劍了。」
樞玉點點頭,他坐在流蘇身側,輕輕撫摸著劍身。
流蘇輕聲問道:「這也是你的主人給你的嗎?」
樞玉撫摸著劍刃上的豁口還有貫穿整個劍身的裂紋:【可是被我弄壞了。】
流蘇仔細看了看裂紋:「恐怕得找司劍閣或者煉器閣的仙偶來幫忙了。」
樞玉默默將劍插回劍鞘,慢慢寫道:【上次你教我服侍主人的方法很好用,主人很高興,可以再教我些其他的嗎?】
流蘇搖了搖頭:「我只會這麼多了。我不像其他仙奴會討主人歡心,所以主人不喜歡我。」
樞玉垂下頭。
流蘇看著他有些失落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溫聲道:「你上次不是問我該如何用身體侍奉主人嗎?」
樞玉抬起頭看向他,流蘇琥珀色的眼睛閃著溫潤的光:
「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第17章
「七大宗門派來的弟子本月都已經帶來上供的靈物,已經按照往常的慣例,給了他們一部分靈石讓他們帶回去。」
「又有二十六家低階宗門派弟子過來請求靈境山的庇護。」
謝微樓倚在玉座上:「南荒怎麼樣了?」
鍾巒道:「先前派去的三閣弟子已經到了鳴凰宮,正在全力修復結界抓捕妖獸。」
「靈樞閣的弟子已經安撫了周圍的百姓,被妖獸咬傷的百姓也都脫離了危險。」
謝微樓道:「先前司徒琰不是非要來靈境山養病,現在到何處了?」
「鳴凰宮的羽輦前些天已經出發,屬下已經派外務司的弟子下山去迎接。只不過南荒距離靈境山路途遙遠,怕是還有一個月,鳴凰宮的羽輦才會抵達。」
「時刻派人注意他們的動向。」
「是。」
鍾巒走後,謝微樓修長蒼白的指尖,輕輕從卷宗上的字跡上緩緩掃過,忽然胸口傳來一陣痛楚。
他低低咳嗽了幾聲,拿起旁邊盛著鮮紅酒水的琉璃盞。
於是當謝微樓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又睡到了深夜。
袖口下的指尖比窗外清冷的月光還要涼上幾分。
月輪升空的時候,月華殿中一如既往的寒涼。但是與以往不同的是,身邊本該躺著人的位置此時空蕩蕩的。
「樞玉。」
他沙啞著開口,聽著自己的聲音在內殿裡迴響。不過等了半晌,卻沒有等到聞聲趕來的腳步聲。
謝微樓這才發覺已經到了深夜,可是樞玉還沒回來。
若是以往,樞玉在弟子居上完課就會安靜地待在月華殿,要不就是在內殿看書,要不就是在後山練劍,今天又不是十五,他能跑去哪裡?
謝微樓從玉台上站起身來走到門外。
烏雲宛如一幅巨大的黑色錦緞,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蒼穹,雲層在月華殿下翻湧奔騰。
月華隱匿,星辰黯淡,黑雲壓抑令人心煩意亂。
謝微樓伸出手,指向遠處厚重的雲層。
隨著他的動作,一陣夜風悄然襲來。
滿天的濃雲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撥開,露出了匿在其後的銀色月輪,星星點點的光芒灑落在大地上。
這下四周皆是被月光攬入其中。
謝微樓並沒有使用傳聲術,也沒有御風而行。
他像一個凡人一般沿著月華殿走著,搜索著玉偶的身影。
行至後山垂瀑之下,目光所及之處,岸邊竟不知何時開滿了花朵。幽藍色的花瓣緊密地簇擁在一起,在夜風裡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