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也就那麼幾個送花節日由頭,女人自己買得起,說白了,看中的還不是那份心意,倒是許多男人懂不起。
哪怕是窮苦的人,除了生活和苟且,偶爾也會嚮往詩和遠方。
黎雨時不時會從店裡帶回一些花草送給劉姨,這對她來說實屬小事,重在情意。
夜深,黎雨洗完澡,躺在床上,沒有把厚重的窗簾拉死,故意讓一縷白月光透過薄紗照進來,顯得屋內不那麼落寞。
孤寂感如蔓藤攀上她,沿著腳踝緩慢向上,欲將人纏繞。
剛剛與劉姨閒聊,講到她兒子下個月回家,話沒挑明,她聽出來,劉姨有意撮合。
黎雨沒回應,也不好意思拒絕。
她伸手撫摸床頭硬質地的書殼。
不行啊,她心裡有蘇醫生了,喜歡一個人就該認認真真,不能輕易變的。
蘇彥傑,多好聽的名字,和人一樣清雋。
黎雨心知肚明蘇醫生和她是點頭之交,根本沒有多餘的曖昧,男女之間不來電,怎麼能發展起來呢?
而且很大可能是她想多了。
她苦過,窮過,但從不知自卑自憐怎麼寫,曾經猶如一顆被人丟棄的草,野蠻生長。
現在日子是好過起來,反而心中空落落。
蜜桃成熟鮮嫩多汁,到底是希望有人採摘?還是孤零零的掛在枝頭,美到枯萎,掉落。
究竟哪種境遇更為可惜?
不安躁動的想法稀奇古怪。
總之,黎雨得出結論,是時候該找個男人了......
真是見了鬼。
駱尋雨這一夜睡得混混沌沌,竟然還少有的做夢了。
好多年沒夢到過那顆梧桐,樹下一個女孩抱著洋娃娃,抬頭望他,眨了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冷不丁說了句:「死胖子。」
他如滿耳灌水,聲音傳來朦朦朧朧。
駱尋雨瘋了般衝下閣樓欲抓住她,不見了,樹與人,一切都不見了,天空開始下雨,被淋濕的青石板路顏色深幽。
狹窄的巷外,有人在吟唱童謠,聲音稚嫩,「胖娃胖嘟嘟,騎馬到成都......」
操!
我不是胖子!
鬧鐘鈴沒響,他先驚醒,摸了摸額頭,全是冷汗。
駱尋雨起床打理,洗臉刮鬍子,收拾頭髮,穿上白襯衣,外搭一件黑色夾克,其實他不用過多打扮,人群中一站就足夠顯眼。
碼農堆待久了,平日穿著十分隨意,他們公司夏天有穿人字拖,冬天各種五顏六色,萌萌噠的棉拖鞋。
錢維見了也只是搖搖頭,罵句不像話,活脫脫像一個對差生無可奈何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