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理論上的東西阮阮其實也明白,只是對著霍修那樣一面銅牆鐵壁,切實實行起來要比空口說著難太多了。
況且霍修剛教她吃了大苦頭,她這會子還在氣頭上呢。
ldquo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去哄著他嗎?rdquo她想起來就鼻子一酸,ldquo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那麼狠心的人,爹娘都從來捨不得罰我,他算哪根蔥?rdquo
畫春嘆一口氣,ldquo他自然不是個東西,但小姐現在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時時在他跟前要懂得能屈能伸,才能少吃些虧,對不對?rdquo
話是這麼說,但十幾歲的女郎,吃過的飯都不一定有人家玩兒過的手段多,她的能屈能伸說不定在人家眼裡就跟過家家似得。
阮阮這會子覺得很無力。
霍修簡直像座橫亘在她人生中的大山,替她阻攔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洪水後,卻又變成了另一種可怕的存在,翻越不了也繞不過去。
她先前居然還想當霍夫人,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helliphellip她對自己的宏圖大志打起了退堂鼓,生平頭一回在心裡冒出點傷春悲秋的惆悵來。
翌日清晨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直至午間時分都未見停,積水在瓦楞間匯成條細線,滴在檐下像一串斷了的珠子。
陰天人容易低落,阮阮的惆悵更添幾分。
她不想出門走動去,方家的工匠做好了簪子,方葶蘊只好親自給她送來。
ldquo喏,你的東西。rdquo
阮阮伸手去接,她卻又滿臉八卦地抽回了手。
ldquo你跟我說真話,這是你情郎送的吧?我家工匠都說了,這簪子雕刻樣式極像是門外漢的手筆,首飾鋪子可不會擺出來售賣噢。rdquo
不是買來的,那還難不成是那狗官親手雕刻的?
阮阮想著倒一怔,但當下那手指就又疼起來了,冷哼一聲,心底里頓時深深烙上了ldquo不可能rdquo三個大字。
她覷了方葶蘊一眼,ldquo你就知道情郎,滿腦子都是些情情愛愛,這是我爹送我的不行嗎?rdquo
方葶蘊臉上皺了皺,原是不信她那鬼話的,但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思緒也就跟著偏了。
一旦相信了這個設定,她還十分羨慕阮阮,ldquo伯父待你可真好,我那個爹,常時就除了銀子和慪氣什麼都不給我helliphelliprdquo
這話說得就有幾分落寞了,方葶蘊娘親去世得早,方老爺又是個風流人物,後宅里的姨娘一大群,年紀最小的還沒有方葶蘊大,女人一多那就免不了一地雞毛。
尤其是她底下一個異母妹妹方青禾,仗著自己的娘受寵,暗地裡沒少給方葶蘊閒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