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之後沉吟了下,他又道:「把那塊玉收好。記住我的話,用銀子的時候要小心行事。回頭最好讓靠譜的人給你推薦幾個知根知底的護院,有事讓他們上。」
陸珈道:「那你什麼時候再來呀?」
少女的雙眼在幽月底下清亮清亮的,寫滿了期待。
沈輕舟背在身後的雙手蜷了又蜷:「等你收拾停當。你不是還要捯飭一陣嗎?等你捯飭好了,我再來。」
今日一別,他就要消失了。
再出現的話,她非要僱傭他怎麼辦?
「那你一定要來。」陸珈道,「我還要付酬金給你呢。我還要給你請大夫。」
沈輕舟看著月光灑下的她纖薄的影子,點點頭。
謝家的命運全拴在她的身上,可她也只是個小姑娘。若是父母雙全,也還是該賴在雙親膝下撒嬌耍賴的年紀。
略頓,他又把頭抬了起來。
陸珈還站在原地,濃密的長睫蓋住了她的眸子。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精緻的肩膀垂下來,晚風在撩動她的衣袂,別在腰間的那把粗獷的柴刀時隱時現,雪亮的刀刃把她襯托得又囂張又可愛。
沈輕舟心裡幽幽地嘆氣。
她應生得五大三粗,擁有三頭六臂,如此,他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緩聲道:「三日。三日後我就來。」
有了張家那筆家產,她眼下的困境就已經解除,自己當然也應該撤出她的人生。
可是,她如今沒有人手,要妥善處理那十二萬兩銀子還有房契地契,還是不太容易吧?
既然要幫,當然就要幫到底。
三日後,他再回來一趟,親自幫她處理好家產,然後,就再也不出現了。
「真的嗎?」陸珈的目光重新被點燃,她開心的上前兩步:「那我等你哦,你不要食言而肥,千萬不能放我鴿子!」
沈輕舟點頭。
出了巷子,何渠他們已經拉著馬車在此等待,巷子深處的一幕都落在他們眼裡。
沈輕舟一路都沒說話。
何渠卻忍不住了:「公子,我猜您將來要是當了爹,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爹。」
從小到大,跟了他十幾年,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囉嗦。
從前不管跟誰道別,高傲到絕不會超過三句話的沈公子呢?
怪不得陸姑娘說他像她爹!
剛剛閉上眼的沈輕舟,又把眼睛睜開了。
「從今日起,刷馬桶的任務交給你了。」
何渠:……
……
陸珈目送走了沈輕舟,秋娘他們也已經到了身邊。
「這位秦公子,不像是在幫你,」秋娘跟著她看了會兒,長嘆了一切:「倒像是前世欠了你什麼。」
「我也覺得是。」
陸珈抱起了胳膊。
他哪裡像是一個收錢幹活的江湖人?
收錢幹活哪裡會這麼賣力?
「可是我也沒見過他呀……」
陸珈喃喃的說道。
她從來不記得前世有認識過這樣一個人。
「姐!」謝誼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潭州府的捕快來了!他們說接到告案,何氏逼良為娼,夥同萬花樓老鴇謀財害命,證據確鑿,還有他們親自畫押的口供,如今要捉拿何事下獄定罪!」
陸珈轉身望著由遠而近的捕快:……
……
朝陽爬上了沙灣的天空。
一夜都沒睡穩當的張旗聽到雞鳴聲就爬起來了,下了地才想起來要問何氏昨夜之事的進展,一看旁邊被窩空空的,只當他早就起了床,起身走到院子,卻也不見何氏的身影。
他跨出門口找了個家丁:「大娘子呢?」
「大娘子昨天夜裡不是出去了麼?」
張旗吃驚:「她一夜都沒回來?」
家丁搖頭:「沒呢,今日早飯都是管家吩咐的。」
張旗一顆心突然懸了起來,按照何氏的說法,她只需要過去跟老鴇交接一下就完事,一晚上的時間怎麼著也能到家了!
她去哪兒了?
剛要打發人去半路上迎一迎,外頭的門房又快步沖了進來:「老爺!蘇,蘇員外帶著人上門來了!」
張旗乍一聽以為聽錯:「你說誰?哪個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