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翊瞬間動容。
古往今來,哪個皇帝疑心不重?
尤其是當今這位,即使幾十年來不早朝,皇權也牢牢地把握在手上,負責暗中監察官員的錦衣司指揮使是他的心腹,那個首輔是他的心腹,加上身邊幾個掌印太監,里里外外從不缺皇帝的耳目,故而這麼多年來,朝堂上大大小小的是皆沒有皇帝不知道的。
嚴家父子權勢滔天不假,至今也沒有傳出一件有損皇權之事,甘願當皇帝的走狗,這才是嚴家盛寵不衰的根本原因!
郭翊道:「這麼說你已經有主意了?」
「哪有那麼容易?」袖著手的沈輕舟走回來坐下,「先等陸家這邊蔣氏的事有結果再說。」
蔣氏是嚴頌私生女,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官眷。
郭翊瞥了他一眼:「說起來日後嚴老三就成你妹夫了,日後你們倆陸家姑爺碰面的機會就多了,可別整出感情來了。」
沈輕舟撩眼:「你吃醋?」
「啊呸!」郭翊道。
宋恩走進來,笑著看他們一眼:「郭大人和我們公子聊得好生暢快。」
郭翊也睨他:「你怎麼這麼高興?莫非是江家那丫頭來看你來了?」
宋恩斂色:「哪兒的話?是柳家出了個大新聞。」
郭翊聞言訝了訝:「什麼新聞?哪個柳家?」
「能讓在下這麼高興的,自然是嚴述夫人的堂妹杜氏所嫁的那個柳家。」宋恩說著走到了沈輕舟面前,「一大早,柳政讓他妻子杜氏堵在了外頭,原因是,前些日子柳政在宴席上遇見了個貌美伶人,酒氣上頭,就把人收了。
「據說這幾日如膠似漆好不快活,這消息不知怎麼讓杜氏知道了。杜氏一大早殺過去,把人堵了個正著!
「隨後那杜氏把伶人痛打了一頓,柳政也沒討著好,聽說也挨了好幾下。
「本來此事就該了結了,誰知道杜氏前腳走,那伶人後腳就把柳家告到了順天府。
「如今杜氏又被傳了過去,在順天府里鬧得熱鬧呢!」
聽完這一段,郭翊與沈輕舟對望了一眼,興奮的站了起來:「那女子竟有如此膽色?」
「在外頭賣藝的,也不知道背後有誰撐腰?就是一口咬定柳政欺辱了她,強行占了她的身子,她告的是柳政仗勢欺人,逼良為娼,還告杜氏毆打於她。
「這還不止,雙方扯了兩輪皮之後,那女子竟然把柳政年前收受了進京述職的官員三千兩銀子的事兒也給告了!還拿出了證據!
「現在,柳政也往順天府去了,順天府不敢擅接,又上報到都察院,大理寺,如今兩衙門的人都去了,正扯得歡騰!」
第230章 另有蹊蹺
宋恩這一路說下來,郭翊早聽得一愣一愣了。
柳政身為戶部侍郎,而且借著裙帶關係入了嚴家父子之眼後,這些年也算成為嚴家的一大狗腿,按說憑他的城府不該栽在這種男女之事上。
可這案子告下來,居然還不止那些沒羞沒臊的房中事,竟然還扯到了柳政為官的把柄!
三千兩銀子對姓柳的這些人來說實在不多,就是告上去,對柳政的官身來說也不會有影響。
況且這樣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又豈止一兩次?簡直已經到虱子多了不癢的程度了。所以他們的對家平日也懶得把這種事單拎出來理論。
但既然遞交了證據,還當著官府的面給告出來,就不能當沒發生了,順天府得受理,且這女子還拿得出證據,那就不得不往上報,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都察院,都得揪一揪這條尾巴。
更別說都察院那幫御史,全都是捅破了天都不怕的清流文人,送上門來的狀子,豈能不趁機會審他一審?
「難怪你這麼高興!」郭翊道,「柳政這回也實屬栽坑了。這女子不簡單,卻不知她背後是誰?她竟然拿得出柳政貪墨的證據,這可不簡單。除了咱們,誰還會去向柳家出手?」
沈輕舟望著宋恩:「你讓人去查一查。」
話說完之後,他立刻又道:「你方才說,這杜氏是嚴述妻子的堂妹?」
宋恩回道:「不但是堂妹,聽說與嚴述妻子的關係還頗為親近,陸家二小姐與嚴家的婚事上,這杜氏還被請為了全福夫人。」
說到這裡他頓一頓:「不過此番一來,恐怕這全福夫人是做不成了。」
嚴家前陣子出的丑已經夠大,再請個家裡也出了丑的全福夫人,那京城人不得把嚴家笑話上幾十年?難道嚴家是找不到人了嗎?
沈輕舟起身:「你看何渠在哪裡,讓他想辦法接近接近這杜氏!」
既然杜氏與嚴夫人關係親近,十一年前的事情,從她身上未必找不出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