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林池抱著拂塵上前:「盛太醫自然是為太子殿下貴體著想,只是這煉丹的吉時耽誤不得,便是取不了滿杯,你看取半杯可有無大礙?」
盛太醫看了一眼皇帝,默默嘆了一口氣說道:「半杯倒也使得,只不過回宮之後,就得請東宮侍駕的公公們謹記,每日須得加倍以固本養元之物調養。
「此外,膳食上也須多加肉食。」
說完他看了一眼,停留在太子身後的東宮太監。
太監聞言走上前來,抬起雙手行禮:「小的記在心裡了。」
他這一抬手,磨到發白的兩隻袖口堪堪好又露在了皇帝眼前。
如果說先前太子的著裝可稱作是他禮儀不周,行事輕率。此時身為東宮掌事太監,當初從黃帝內宮監調撥過去的太子寸步不離的重要屬臣,同樣穿著這等不體面,實在也不能說是太子一個人的問題了!
皇帝朝這太監招手:「你過來。」
等他到了跟前,皇帝鐵青臉把他的袖子拈起來,定睛看了兩眼過後即刻撒手!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兩個身上穿的如此寒酸,話里話外全都是說東宮嚼用艱難,這是在暗著罵朕,說朕剋扣你們了?」
「兒臣不敢!」
「小的萬死不敢!」
東宮君臣盡皆伏地!
當初立這個太子本來就是受朝臣所要挾,如今這幫人又明里暗裡的哭窮,皇帝怒氣怎生得消?
他快速走了兩圈,停在殿中央指著太子怒罵:「你不敢?朕看你膽子比天還大!
「你是在指責朕虐待你,指責朕疏忽自己的兒子!」
皇帝語音鏗鏘,可在此時沒有任何一人敢承接他的脾氣,太子趴伏在地一聲不吭。
皇帝瞪著他:「你回話!」
太子這才把頭抬起了一點:「兒臣何其有幸托生在皇家,若無父皇,更無福氣入主東宮。這些年眼看著父皇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兒臣心下敬仰不及,又有何理借這莫須有的事端指責父皇?
「不瞞父皇,兒臣今日之所以失儀,確屬出門匆忙,未及準備。從前父皇不曾見過兒臣如此,是因為每次兒臣入宮覲見父皇,都在規定的時日,兒臣來得及提前準備。」
皇帝聽聞:「你的意思是,你日常吃穿用度就是如此?」
太子磕頭:「兒臣自知資質愚鈍,但也知萬萬不能欺君!」
皇帝眉心皺起來,沉吟一下又看向他:「每年戶部撥給你的年例呢?這些年軍需緊張,內務府偶有延遲也不為過。但每年的年例,都會在頭一年臘月撥放,你便是拿這部分款項暫且應急,也綽綽有餘!」
「兒臣入住東宮十一年,從未有哪一年按期拿到年例。頭幾年皆是在春末拿到手的,也不過拿了八成。後來這些年到了夏季居多,然每次也不過六七成。」
「六七成?」皇帝眯起了眼睛,「你是說你身為堂堂太子,身為我天下的儲君,還有人敢剋扣於你?」
太子靜默片刻,緩聲說道:「兒臣不敢妄加猜測,但兒臣每年帳目拮据之時,總歸還要勻出一筆銀子來疏通打點,這餘下的幾成才能到手。」
「放肆!」
皇帝騰地站了起來,舉步走到他面前,噴火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頭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太子拱手:「兒臣所述之言,字字為真,倘有一字不實,甘願當庭赴死請罪!」
皇帝滿目驚怒,但是與他片刻之後方才抬頭:「打點的這筆銀子是多少銀子?」
「少則兩三千兩,多則有五六千。也並非全為白銀,古董字畫,珠寶玉器,但凡值錢物事皆可。」
皇帝垂於身側的雙手已經攥成了拳頭,他抬頭看一眼門下:「傳內務府!」
太監稱是。
皇帝收回目光,圍著太子走了半圈:「過往多年為何不曾聽你說起?」
「這些年朝內與邊關風波不斷,父皇操心朝堂,兒臣替父皇分憂也來不及,豈敢再以些許小事勞煩父親?」
皇帝陰翌地望著前方:「此等之事非內務府膽敢辦成,傳司禮監的人來,另將戶部主事之人也一道傳過來!」
門下太監便連去了兩撥。
這幾年皇帝喜歡留高洪在側伺候,於是原本被視為御前第一位的李泉讓後一步,與高洪輪流當值。
昨日留在乾清宮的正是高洪,於是今日一大早李泉就留在了殿內,乾清宮這邊來人傳旨,他立刻整整衣襟跨出了門。
「李公公這是去哪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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