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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狐假虎威,矯章行事,完全曲解了臣的意思!」

「那這些銀子去了哪裡?」

皇帝忽然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一句話打斷了他。

馮綽怔住。

皇帝垂眉:「太子每年到手的年例只得數成,餘下的用在何處了?」

馮綽穩下氣息:「都已用於國家社稷。」

「憑據呢?」

「臣卸任戶部尚書之時,所有帳目都已與陸大人交接清楚,這些憑據,還當請陸大人查閱查閱。」

陸階聞言把攏著的手撒開:「馮閣老慎言,當初你我交接之時,可未曾有任何東宮年例被挪用相干之文書,此事在下也從未聽說過。

「即便如馮閣老所言,這些銀兩專用於國家社稷,必然屬於極為要緊的帳目,皇上並非問你具體數額,只是問你去向,你怎麼會記不清楚呢?」

馮綽本來只是想拉扯陸階打個掩護,沒想到他竟然根本沒聽懂,不由有些急切:「我年歲已大,難免沒了記性,陸大人再仔細想想?」

因此絕大部分都落入了嚴家口袋,陸階是嚴家的親家,兩家命運息息相關,他怎麼能夠不想辦法矇混呢?

「不用想了,這掉腦袋的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陸階斬釘截鐵說道,「當初交接之時,所有經手的文書卷宗封皮之上一律由我親筆手書籤字,所有文書卷宗我又列下名目,斷不會有差錯!」

「陸大人!」

馮綽咬起了牙根。

陸階側身:「皇上的問話,馮閣老為何不回答呢?剋扣儲君例錢,這可是藐視皇威,跟欺君有何分別?

「您也是圍觀多年的老臣子了,王法律例你不懂嗎?快些解釋清楚吧!」

馮綽滿肚子的話被他堵的全化成了怨氣!

他在戶部尚書任上呆了不過三年,而戶部剋扣宗室年例由來已久,當初得知這背後是嚴述操縱,他哪裡敢跟嚴家作對?

他一想戶部早有先例,他也只是按慣例行事,總不能為此特地去得罪嚴家。

再想到多年以來壓根沒出過簍子,後期嚴家那邊借著拜年巧立名目給他回扣之時,他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了。

可大頭都在嚴家手上!

自己頂多算個傀儡!

這責任怎麼能攤到他頭上呢?

無論陸階怎麼說,馮綽就是開不了口,另一邊皇帝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太子看了皇帝一眼,這時說道:「馮閣老必然有難言之隱,不過是短了些嚼用而已,算不得天大之事。

「今日皆是兒臣的過錯,未能提前準備好衣袍,以至於失儀。還請父皇息怒,兒臣交代他們日後仔細些便是。」

陸階那番話已經把皇帝的怒氣生生拔高了幾個高度,再聽得太子這番窩囊之言,當即將手畔的杯子砸過去:「無用的東西!」

李泉緊接著趕到太子身側:「殿下糊塗了!這豈是你少幾件衣服的事?尚書大人說得對,馮大人身為臣子,虐待儲君,這是與天子作對啊!

「此等事情若能縱容,皇上還如何御下?

「日後天下人豈不紛紛效仿,那這天下還安定得了嗎?

「這是動搖國本的大罪呀!

「我知殿下心性仁厚,卻也不能如此放任縱容!」

這邊廂李泉苦口婆心,那邊皇帝已經將馮綽瞪出血來:「拖出去,廷杖二十!不說就廷杖四十,著錦衣司即日抄家!」

「皇上!」

馮綽一聲高喊,咚的趴倒在地下:「此事皆是嚴述的主意!臣有罪,但臣不是主謀啊!」

「嚴述?」

皇帝驀然頓步,聞聲回頭的他雙目如劍,「你說的是嚴述,是此刻已經關在大牢里的嚴阿慶?!」

「正是他!」馮綽痛哭流涕,「臣歷年都在刑部當差,那年上一任戶部尚書被貶官出京,同年老臣入閣,就此接替戶部之職。

「當年的年例發放,臣就發現了不對,但手下官吏卻私下提醒臣,讓臣再按照往年慣例來處置即可,免得引火燒身。

「臣在宦海沉浮了半輩子,剩下這官身不容易,不甘心與前途過不去,於是選擇了順從……」

「提嚴述!」

皇帝把桌上的茶壺也砸了過來!「聽見沒有?提嚴述!」

馮綽在入殿之前給太監的暗號,便就是讓他送信到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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