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狠踹他一腳:「知曉不多也是知,當著皇上的面你還敢隱瞞,到底誰才對皇上不忠?
「方才讓你說不說,如今才知道改口!晚了!天子一言九鼎,皇上已有旨意,你就去棍棒底下說去吧!」
說完他朝賀平拱手:「皇上已經發話,賀大人動手吧!」
賀平看了一眼盛怒之中的皇帝後,躬身轉身,隨後號令緹騎拖著高洪走了出去。
殿門之下即傳來高洪撕扯著喉嚨的尖叫,緊接著棍棒之聲也一下下的響了起來,余則所有的聲音都已靜止了。
李泉對著門口目視半日,轉過身來,只見皇帝正也已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
他頓了頓,將撿起來的所有的卷冊放回御案之上,隨後提起袍子跪了下來。
「你為何下跪?」
皇帝再一次地咬牙切齒,垂著雙眼睥睨於他。
「老奴知道皇上有話要問。」李泉抬頭,「皇上請。」
第372章 朕是明君嗎?
「你也知道?」皇帝冷笑,「那你猜朕要問什麼?」
李泉望著地下:「方才高洪誣衊老奴,說的有鼻子有眼,皇上就算聽信了幾分,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要問的,自然是關於高洪遞上來的證據為何變成了狀告嚴家結黨的證據。」
皇帝磨著牙齒:「既然知道,那你就解釋!」
「皇上,高洪深居後宮,與嚴家結黨,沒有人手是萬萬辦不成的。身邊聚集的人多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願同流合污。
「老奴之所以會提前知曉,並且做好應對,就是他身邊之人通風報信予我。
「人已經安排在殿外等候了,若皇上想要親自審訊,老奴這就把人傳進來。」
皇帝聞言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面熟的小太監正立在店門外,哆哆嗦嗦的覷著屋裡。
李泉說道:「此人便是高洪收的徒弟之一,昨夜便是他來告訴老奴,高洪與嚴家結黨,並且還打算就在昨夜往老奴的屋中塞入偽證,以便今日前來狀告老奴之時,坐實我罪!」
皇帝寒臉看他一眼:「讓他進來!」
小太監進來了,還在半路就跪了下來,一直膝行到跟前:「奴,奴才,叩見皇上!」
李泉示意:「昨夜裡高洪如何支使你的,一五一十說出來!再把高洪原本打算呈交給皇上看的證據也拿出來!」
「是,」小太監一路說的結結巴巴,「師父,不,昨夜裡奴才給高洪送夜宵,高洪突然拉住奴才,問我想不想往上進一步。
「還說等他把李公公告倒,掌印太監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時候雞犬升天,如小的這般,也可以成為他的左右手!
「小的不敢不答應,便敷衍下來,隨後他就給了小的一塊玉佩,讓小的放在李公公屋裡的暗格之中。
「說今日他會勸說皇上派人去搜尋痕跡,到時候這塊玉佩就會成為捶死李公公與太子殿下結黨的鐵證!
「奴才,奴才入宮幾年,前陣子好不容易才加了俸祿,萬死也不敢摻和這樣的事情當中。
「半夜裡思來想去,奴才就找到了李公公,把事情告訴了他,想請他幫我求情。
「李公公,李公公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背叛了高洪,他一定會報復我。
「他就給小的指路,讓小的偷梁換柱,把證據換過來了。」
小太監說到此處,把拎在手邊的另一個包袱遞上來:「這就是高洪預備要交的東西。請皇上,請皇上過目!」
李泉接在手上,打開之後雙手呈給皇帝:「這些東西倒也都是指正老奴與太子殿下的,只不過全都屬於偽造,許多地方都有明顯的新鮮的墨漬,一看就知是臨時偽作。皇上可傳大理寺的人前來鑑別。」
皇帝接在手裡,翻了幾頁之後便將東西一扔:「都好的很!都很好!一個個都把朕當成剷除異己的工具了!」
李泉跪下來:「老奴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求皇上寬恕!」
「寬恕?!」皇帝道,「當年你跪勸朕立儲之時,用的就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如今嚴家罪行一樁接一樁的暴露,結算這些東西做不得准,難道你心底下就不曾詆毀過朕?!」
李泉緩慢地支起身子,含淚望著他說:「皇上若以此言對老奴,不如下旨將老奴千刀萬剮!」
皇帝狠狠瞪著他。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你們這些人,全部都是一丘之貉!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都覺得朕不是明君!」
「老奴若有此心,甘願永世為奴!」
「你滾!」
皇帝抓起桌上的碗砸向他。想必是不堪接受接連而來的兩場怒意,他身子一搖,退坐在榻上。
李泉彎腰撿起來,連同那些細碎的瓷一起投進了痰盂,然後跪坐著望向皇帝:
「這世上之人之事,哪裡是非黑即白?皇上光是任用沈博平定西北,就已功在千秋。
「皇上從坐上這位子那日開始,就從未想過辜負百姓。嚴家是罪惡滔天,可皇上當初任用他的初衷,也是因為他們有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