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饒是宋沂借著搬運鋤頭進了門,許先生仍舊被那小和尚攔在了外頭。
「好傢夥,這可比進大雷音寺還費勁,」宋沂擦擦額頭的汗,抱怨道:「這小和尚簡直就是個犟頭,和驢一樣難纏,得虧我的脾氣好,不然早把他打暈闖進來,哪裡還至於好聲好氣的在外頭想了三天的法子呀。」
李嶠倒不信宋沂的氣話,他是見過這兩人的武藝,打街頭混混都不在話下,更何況對付一個小和尚呢,之前不動手,現在將來也不會,他倒比宋沂還信宋沂的為人。
這會子便笑著安慰道:「那小師傅也是守信而為,盡忠職守,他才剃了頭做沙彌,連戒都還沒受呢,您大人有大量,還是別難為他了。要找人做什麼的只管和我說,現在進了門總可以說了吧。」
宋沂看這屋裡滿是草藥書籍,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接下來還要請人幫忙,便如說說道:「我是聽人說起城外來了個治婦人科的名醫,想請他給我娘看病,對了,你知道他的醫術如何嗎?」
李嶠點著頭,「我才來幾日,就見他接連治了周邊幾家農婦,還免了藥費,幾幅草藥下去便救了人命,醫術實在高明,若不是此,我也不至於去山裡幫他採藥。」
這下可叫宋沂放了心,還沒見過哪個嘴上功夫好的給農家治病的呢,可見確實有些本事。
「不過——」李嶠緊接著就來了個轉折,皺眉道:「城裡也有官宦人家請他,他都閉門不見不肯去的,實在不在肯不肯應允了你,畢竟我瞧他的性情,倒有些喜貧厭富。」
這……
宋沂愣住了,她有心想厚臉皮說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可看看自己的手腳,露出來的皮膚,光滑帶著紅的臉龐,身上那沒打補丁的衣裳,哪哪也不像個窮人呀。
她家最窮那會家裡還雇了仨人呢,發愁的是給縣令夫人的禮送什麼,擔心的是赴宴席的衣裳不夠華麗。
眼下總不能臨時赤貧,就是叫宋沂裝也難裝出來,更別說她娘那富貴病常年吃滋補藥材,大夫即便騙了過去一搭手就能看出不對勁。
好容易進了房門,怎麼又有個難關。
宋沂揉著臉叫苦,眼神不自覺就晃到了李嶠身上,老先生能替貧家免藥費,想來是個君子人物吧。
她試探道:「書生,你還記得我先前幫了你一回嗎?」
「怎麼不記得,倒要多謝你們兩人。」李嶠感念的拱手。
「不用這些虛禮了,」宋沂上前幾步按下他的手,仰頭真誠道:「你若是能幫我勸說老先生去看我娘的病,往後你在街面上挨揍,我一定再幫你的忙。」
「您還是替我想點好吧,」李嶠原本被宋沂碰到手還有些不自在,聽見宋沂說的話,沒好氣的揮開了人,「多謝英雄上次搭救,只是我想我的運氣還沒差到老是上街被人劫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