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婉寧,姜淨 春實在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說,她的母親間接被她害死,可她又被她養了十幾年,她就算是被她當狗餵了十幾年的骨頭,可她出了事,她還是會下意識跑去她的身邊看一看。
她對她最好的做法,應該是無動於衷才是。
可李婉寧若真要因此而尋死覓活,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她昨夜的行徑,顯然也與此相悖。
想起岑音,想起那個可憐的母親,她也對不起她。
挺不是人的。
她想,她也挺不是人的。
可是,她為什麼乾脆不要是個人,就是條狗好了呢。這樣,也就沒什麼人該有的羞恥心,不會去想這些煩人煩到頭疼的煩心事,只用憑小狗最原始的本能去做事,不論做什麼,也不會痛苦。
姜淨春頭都跟著有些疼起來了,她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似在自言自語道:「我也挺賤的吧。」
都這樣了,還這樣。
顧淮聲聽到姜淨春的話愣了片刻,可聯繫起她說的話,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想,她擔心李婉寧,她怕她死,所以,她背叛了岑音。
顧淮聲看她這樣,心也跟著酸,他道:「不是的,你別這樣想,你擔心她死,那是因為你是人,因為你有心,和其他的沒關系,僅此而已。」
她想得實在是太多了,因為岑音死得可憐,以至於她再做什麼,都會覺得對不起她。
姜淨春看他,問,「她這樣對我們,我擔心她,還不賤嗎。」
「不要這樣說自己。」顧淮聲聽她這樣說自己,他眉頭微蹙,道:「這沒什麼好多想的,你心不冷,自然是看不到一個人死你前面,就是一個陌生人,你也不會啊。」
其實對誰都善良,也是一種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狠毒。可她就是這樣又柔又善的性子,雖然落在別人眼裡是蠢笨,是歹毒,顧淮聲卻覺得可憐。
他其實也挺不喜歡去共情別人的,共情能力太強,不是一件好事,這世上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都要想,想得過來嗎。
可是她是姜淨春啊,所以他要站在她的角度去多想一想。
結果,越想越是看她可憐。
怎麼做都不會有一個好的解法。
所以他只能說,「別難受了,你也可憐,你做什麼都沒關系。」
既然怎麼做都沒有最好的解法,那怎麼做都是最好的解法。
姜淨春聽了這話,有些愣住,視線盯在了一處,神思也不知是渙散到了何處。
顧淮聲知她心煩,說完了這些也沒再繼續問下去了,起身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要多想,我出去辦些事,等我回來用午膳。」
姜淨春剛好梳好的頭髮給他揉了一把,按平日來說,她現下估摸是要炸毛,可或許是在想事情,顧淮聲直到出了營帳也沒聽她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