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熱情相迎的話只好吞下,噤若寒蟬地上前侍奉,為他倒水。他看起來不怎麼願意開口的模樣,她也不好打擾,便安安靜靜在旁陪著。
坐了會兒,他道:「早些安置了吧。」
她道聲好,為他寬衣解帶,讓丫鬟送水進來伺候他洗漱。
這月份她肚子大了,不方便再伺候他洗腳,是以也就沒什麼太多可做的,都是他自己收拾著。她瞧著,陪著,頂多搭把手,做些為他拿個巾子遞個香皂之類的事情。
洗漱完,他坐在榻邊沒急著躺下,一直盯著丫鬟伺候她更衣梳洗。
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更不要說這一院之內,夫妻之間。縱是她特意叮囑王淮,不要將今日張德謙登門而來的事情告訴他,他還是早已從別的地方知道了。
她還蒙在鼓裡沒瞧出來,還打著算盤今天先不跟他提及此事,明兒待她好好想想,再去勸他。
可他這眼神卻瞧得她心裡頭七上八下地直打鼓,待她收拾好了過去,他道:「你今日見過右都相了?」
他狀似波瀾不驚地這麼一句,立馬在寧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胸口砰砰地跳起來,頷首道:「是,張公今日忽然前來求見,妾便代王面見了他。」
「代?王妃何時可行代王之責?」
寧悠心知肚明自己今次是逾距了,歉聲答:「遇王不在國中,或有恙……」
他打斷道:「那麼我今兒是屬於哪種情況,需要請你代我見他?」
寧悠不敢回答。
「我在問你話。」他顯然是克制著,但面上已看得出厲色,「若都不是,為何擅自見他,而不令人稟告於我?見便見了,我自回來起一直等你主動告知,為何你隻字不提?」
她只得跪下去,「妾知罪了……」
五個月的肚子已明顯地隆起,她勉強向前匍匐下去,但不敢過分用力。這時間天暖了,可北方夜裡的地上還是沁涼,她已許久沒給他行過跪禮,膝蓋亦不習慣了,硌得生疼。
趙虓斥道:「起來說話!」
她只好再站起來。
「你這是借著身孕拿捏著我?我叫你跪了麼?」
「妾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寧悠垂著頭,心下戰戰,不敢作聲。眼下的情景讓她想起幼時文章背得叫父親不滿意,便是這樣地挨著訓斥。可是父親訓完也就罷了,回去好好背就是,趙虓這裡,她卻不知該如何面對。
屋中一時靜默,趙虓停了好一陣子,似在盡力壓著火氣,再開口時,語調已恢復了端穩。
「他來找你所為何事?」
「是希望妾能勸殿下勿再北進。」
趙虓早知是為這個,冷哼聲:「我看他真是昏了頭了!他憑什麼覺著你一介婦人就能勸動我?還是覺著我這是在拿用兵當兒戲,只你來給我吹陣枕邊風,就能叫我改了主意!」
寧悠申辯道:「張公亦是為了您和大局考慮,何況這也非是他一人主張,而是為諸臣眾帥所擁護。今兒他說得幾條理由,妾私以為是鞭辟入裡……」
趙虓臉色一黑,「這麼說你也站在他們那邊了?」
「妾是不希望殿下將自己至於危境,眼下時機,出兵刑城關實非明智之舉。」
趙虓才壓下去的火又蹭地一下躥了起來,「何為明智需要你來告訴我!?我帶兵十餘年了,十三歲第一次上沙場時你才多大?輪到你對我說這兩個字?」
一介婦人、輪不到她!
又是這樣說詞,哪怕這就是事實,從他嘴裡就這般直白地說出來,也實在傷人。
寧悠忍著委屈道:「好,就算我只是一介婦人,亦輪不到發表什麼見解。殿下輕視我也好,對我所言不屑一顧也罷,難道張公、陳公、諸位陪您出生入死打到這裡的將帥也都是胡言亂語、故意與您過不去麼?目前我大軍疲乏、糧草不濟、久被滋擾這些問題難道不存在?殿下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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