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和周圍的環境此刻看起來近乎於原始森林,跟千年之後不一樣,她可能得退後到十幾里外,從童年記憶里找出山體大致結構,才能判斷準確方位。
沒辦法,鄧姣只能放棄速戰速決的目標,仔細分析專門負責測繪地形的將士給她測繪的地圖。
鄧姣方向感一直不是很好,識別方位全靠標誌性建築。
現在標誌性建築全沒了,讓她用東南西北坐標做判斷,第一次發現玄君山山脈居然這麼廣闊。
第二天一早,近萬名士兵已經整裝列隊,在營帳外等候鄧姣的指示。
簡直要命了,鄧姣一夜沒睡,盯著地圖急得頭皮發麻。
一直等到中午,還沒能開工。
田忠凌進帳求問皇后娘娘是否出了什麼意外。
鄧姣尷尬得不行:「這個地圖本宮不太看得懂,有沒有那種畫出山體形狀的地圖呀?真對不起啊田將軍,耽誤你們開工了……」
趴在桌案上的小皇后一夜未睡,此刻也顧不上帶著冪籬,紅著眼眶仰頭給他道歉。
田忠凌心中一顫,趕忙回應:「娘娘不要心急,尋寶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您只需先確定幾處可能性較大的地點,我們同時開始挖掘便是。」
「實不相瞞,」鄧姣神色焦慮地看向手裡的地圖:「這地圖我看著一點頭緒都沒有。」
田忠凌問:「先帝給娘娘看的地圖是什麼樣式?寶藏的大致方位也無法判斷嗎?」
鄧姣想了想,說:「先帝當時給我看的是一個小縣城集市的全景畫,不是地圖,那個小縣城面對的山脈,就是被挖空一處山體,藏匿寶藏的地方,但是你們給我的這個地圖好像看不出山體形態,也不知道哪裡是那座小鎮。」
「原來如此。」田忠凌嘗試幫忙:「山體坐落於小鎮的什麼方位?以您觀測的畫作判斷,是在坤位?震位?巽位?還是其他?」
鄧姣兩眼一黑,想了想,小聲問:「我能用東南西北來說嗎?可能沒那麼精確。」
「當然可以。」田忠凌回答:「都照娘娘的習慣來。」
鄧姣咬著下唇冥思苦想。
那座山的位置。
在她奶奶職工大院的後面,往左三十度……
職工大院的正門,叫西大門。
也就是說,那個面朝方向在她奶奶家東邊往北偏三十度。
鄧姣把職工大院說成集市,然後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告訴田忠凌。
田忠凌問她,集市在哪裡。
鄧姣:「……」
後世的縣城的位置,肯定比寶藏還難找。
深吸一口氣。
鄧姣冷靜地詢問,「能不能讓馬車距離山脈十五里開外,帶著我快速再看一圈?我需要在那種距離外,憑藉山體的大致形態找角度,才能找到集市的準確位置。」
田忠凌微微皺眉,以山脈的長度計算,在十五里開外繞山趕路,這一圈下來,日夜不停也得要兩三日。
他想了想,垂眸看向地圖:「娘娘要不劃定幾處可能的位置,讓我們先開工?」
「那不是白費將士們的力氣嗎?」鄧姣雙手合十:「就讓我去看一圈吧,我不吃不喝不睡覺都成,儘量一次給你們找准位置,拜託了田將軍。」
聞言,田忠凌有些震驚。
燕王殿下臨走前,再三與他們商討如何避免小皇后在這趟旅途中受苦,只要鄧姣吃不消,就立即駐紮休整。
那感覺,就像是皇后娘娘是豆腐做成的,顛一顛都可能香消玉殞。
但事實上,這一路下來,皇后娘娘趴在馬車窗子上,吐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也不准他們停下來歇息。
原本計劃半個月時限的行程,皇后娘娘咬著牙,五天就撐下來了。
而現在,她寧可自己不吃不喝不睡覺,也不想讓將士們白費一絲力氣。
沉默片刻。
田忠凌神色鄭重地抱拳:「娘娘深明大義,愛兵如子,末將感佩至極!」
他立即出門準備車馬乾糧。
半路見馮冶迎面走來,毫不避讓。
田忠凌只好停下腳步,有些冷漠地詢問:「馮公公有事吩咐?」
馮冶神色不悅地催促:「皇后娘娘這指令怎麼還沒下來?太后娘娘派咱家來督工,可不是來巡遊的,如今邊患告急,某些吃皇糧的,這心里還有沒有邊疆的子民!」
田忠凌眼神一愣,拳頭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