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抬起頭,與後視鏡中的宋清對上眼,問:「是不是很奇怪?」
同一時刻的筒子樓,容鏡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謝長時脫下西裝外套掛至衣架,單手解開領口的紐扣,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一罐牛奶,半垂著眼眸拿過洗乾淨的水杯,看著奶白色的液體緩緩倒入其中,緩緩開口:「人性本就很複雜,有時候,一件簡單的事情、一個突然之間變化的念頭以及時間的流逝的都可能改變對方。」
「唔,」容鏡擰了擰眉心,湊到他身邊喝了一口牛奶,然後慢吞吞地問,「那你呢,這些東西會改變你嗎?」
「當然。」謝長時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是……」容鏡遲疑了一下,小聲嘀咕,「我覺得你沒變,十二年了,你給我的感覺還是跟以前一樣。」
容鏡的敏銳度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儘管最初見到謝長時時他覺得謝長時和以前不像了,可經過這一整天的相處,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謝長時還是以前的謝長時。
喊他起床的時候會用濕漉漉的毛巾蓋在他臉上防止他賴床,會替他準備好牙刷牙膏、早餐,會給他倒牛奶。
和十二年前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我有堅守的東西。」沾上牛奶玻璃瓶外水汽的手掌覆蓋住容鏡的臉,那低於正常溫度的觸感凍得容鏡嗷了一聲,他手忙腳亂地伸手扒下男人的手,然而男人已經轉換目標,手掌壓在了他翹起的烏黑髮絲上,漫不經心道,「小殭屍不需要知道這麼多,趕緊喝牛奶,喝完去洗漱。」
容鏡:「……」
哼。
容鏡咕嘟咕嘟地灌完牛奶,乖乖地將杯子洗乾淨,拎著睡衣去了浴室。
洗乾淨出來,他還是和昨天夜裡一樣,嘰嘰喳喳像小麻雀,完全沒有絲毫睡意。
謝長時按了按酸澀的眼皮,突然喊了聲:「我的強。」
「……昂?」
「該睡了。」
「……哦。」
雖然最開始容鏡的確沒什麼睡意,不過他睜著眼睛在心裡嘀咕時聽到了謝長時安穩有序的呼吸,明明就只是呼吸聲而已,卻好像有很神奇的催眠作用,沒一會兒下來,容鏡已經哈欠連天,蹭著柔軟的枕頭開始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早上,容鏡嗅著早餐的香味,很自然地在洗漱之後飄到了餐桌前。
吃飯的時候,段雲雙發來了信息。
說是從張裕並不知曉道士為什麼非要取程璞玉的性命。不過,他們從張裕那裡拿到了一張照片,是張裕當年去找道士的時候偷拍的,根據特殊部門的調查,這個道士出現在大眾面前的機率竟然不低。
段雲雙給容鏡發了一段二十幾秒的視頻。
「這是什麼?」容鏡拿著手機擠到謝長時的身側,謝長時低頭,看了幾秒,回答,「酒店開業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