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惡鬼跟病床上那位養著的啞巴小鬼可不一樣,啞巴小鬼渾身乾乾淨淨,明顯是受到精細照顧的,但面前的這隻從一踏入小房間就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一看就是平日裡生肉腐肉吃多了。
尤其是當對方湊近病床,那股噁心的味道簡直要將容鏡給熏得噁心吐了。
實在忍不了的容鏡二話不說一把掀開被子,細白的手指毫不猶豫地箍住了惡鬼的脖子。惡鬼顯然沒想到這一茬,被驚得都沒回過神來,一雙猩紅的眼睛錯愕地盯著容鏡。
幾秒後,它開始瘋狂地掙扎,手臂和腿晃動間,那股惡臭味道更加明顯。
容鏡:「……」
他痛苦地捏住鼻子,想一把就這麼將惡鬼的脖子給捏斷的時刻,門外卻突然響起了咔噠的推門聲,緊接著啞巴小鬼「啊啊啊」的尖叫刺耳響起。
啞巴小鬼驚慌失措地看著面前的這道人影,對方渾身包裹在黑色的衣服之下,衣服自帶的寬敞兜帽遮住了他的五官長相,但他一出現,啞巴小鬼渾身便像是墜入冰窖一樣,身上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寒氣。
是他!
就是這個人將他的豢養者打成重傷的!
啞巴小鬼下意識地想去找容鏡求救,可小房間的門就在男人的身側,它根本無法靠近,只能通過嘶啞的尖叫來提醒容鏡。
男人見到啞巴小鬼過激的反應,也沒在意,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最後停在了病床邊上,垂眸看向這位流雲觀的最後一個活口。
他偏頭看向床頭顯示青年生命體徵平穩的器械,頗為感慨:「沒想到還真讓人給救回來了,但很可惜——」
男人慢條斯理地道:「我韓裕想殺的人,從來沒失手過。」
小鬼像是察覺到他要做什麼,瘋了一般竄上去試圖用牙齒啃咬韓裕的手臂,但身影剛剛一靠近,就被韓裕抬手一揮,劇烈的疼痛從脖頸處傳來,啞巴小鬼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呈拋物線飛了出去。
韓裕實在是沒將這啞巴小鬼放在眼裡。
這小鬼太乾淨了,沒有怨氣、沒有惡意,在他眼裡就跟一個擺著看的花瓶一樣,他也搞不明白堂堂流雲觀未來的觀主為何會留這麼一個廢物在身邊。
不過,這些疑惑並不重要。
他伸出手,手指逐漸伸向青年的脖子,但就在指腹觸碰到青年脖頸的皮膚時,原本躺在病床上毫無動靜的人眼皮輕輕顫抖。
要醒了?
韓裕挑起眉,突然來了幾分興味。
醒了也是好事,醒了以後發現自己獲救了,結果還未來得及開心就要面臨死亡……這種大起大落看著一定很有意思吧?
韓裕被這個想法勾起了興趣,手指的力道逐步鬆懈下來,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薛蒼,笑吟吟地道:「如果醒了,不如就趕緊睜開眼睛看看?你養著的那隻啞巴小鬼快死咯。」